这段时间,大家都在说自己创业、互联网、投资、建筑是笑话。你轻蔑的笑了笑,继续在黑夜的黑色CAD屏幕上画图,心想:你们哪里见过笑话,我才是最大的笑话。
毕竟,I’m a landscape architect, bitch
早在你决定往大学志愿卡上填景观专业的时候,就注定了是个笑话。
你觉得做景观很好。大学之前你去了苏州园林、徽州古镇、上海都市……当别人告诉你这些或古典或Fashion的景点是出自一个名叫“景观设计”之手的时候,你觉得做一名景观很洋气。
于是你洋洋洒洒在志愿卡上填了景观作为第一志愿且不接受调剂。
然后大学四年你发现小说上写的睡觉睡到自然醒、考试只用考前记的都TM是别人的专业。
大一,别人在上公共课,你在画室学素描。
大二,别人在寝室睡觉,你在画室画线稿。
大三,别人开始谈恋爱,你在画室做模型。
大四,别人考试背一背,你得带一箱子画具,外加不吃不喝疯狂8小时。
当别人寝室熄灯睡觉的时候,你搬个板凳在走廊画图。
当别人羡慕你可以古镇写生的时候,你知道回来还得给老师交一百幅速写。
当别人在寝室、食堂的两点一线里过完大学,你也在画室的这个焦点里度过了四年。
你想着,等着上班了就好了。
于是你欢天喜地、意气风发的到了设计院。
你跟主创谈平面,主创说你没尺度。
你跟项负聊理念愿景,项负说你落不了地。
你开始不停的被使唤,从一开始的排文本到做彩平,从找意向图到做鲁米。
你想着,忍忍吧,毕竟是新人。
不知不觉你忍了5年,终于成了项负。
你觉得总算可以有毕业生使唤了。
但你却发现现在的毕业生都TM不愿意加班。
你跟他们聊理想,他们跟你聊休假。
你跟他们聊抱负,他们跟你聊薪资。
你一边在想我当年哪有这么多狗屁要求,一边哄着骗着让他们帮你把图画了。
因为你已经没时间画图,你每天的闹钟不是最爱的莫扎,而是甲方的电话。
“好的,放心吧,一定按时交图。”
跟甲方下的保证你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你不敢拒绝,拒绝就会被投诉,然后人事部就要找你喝茶。
你放下电话,紧接着求爷爷告奶奶的跪求各专业把图改了,你拿人格承诺下不为例,然而你自己都不知道人格在哪里。
就这样浑浑噩噩又过了5年,你终于不用画图,也不用接随随便便的甲方电话了。你成了总工,坐在办公室,喝着咖啡,看那些项负给你的图纸。你觉得人生就这样吧,一个景观设计,还要怎样。
直到你发现图纸里面的BUG。你叫来项负,说这里高差太大需要增加挡墙。项负说你老了,不懂设计,就知道卡规范。你照着镜子看着头上稀稀拉拉的毛,你想说你不老,头发还是黑的。
但在被院领导点名批评的那一瞬,你才觉得自己一下子苍老了很多。你想说拉项目难道不是楼下事业部的事么?事业部部长乐呵呵的看着你说,现在行情不好,你也得上。
于是你又开始在外面装孙子,靠着10多年混迹圈子的老脸,跟各种甲方讨要项目,就像个Bitch:要我吧,免费后期服务,还送两方案。
当你发现拉项目已经拉出心得来的时候,你下了一个重要决定:把这里的核心骨干连锅端,自己单干去。
你给他们画了大饼,说院里给的提成,你提高一倍!于是跟你好的、跟钱好的,都跟你走了。
三个月之后,你发现回款困难,你跟队友说,再等等。
半年之后,你发现卡里的余额只够给他们发工资的,你对自己说,还有积蓄。
一年之后,一半的队友离职投奔对方阵地,你才发现平时电脑的USB接口是随插随用。
熬过了三个寒冬,眼看着公司走上正轨,新来了一个刚毕业的小伙,他跟你说,他从小就被各地方的公园、商业街、古镇所迷惑,他想做景观设计。
你笑了笑
毕竟,I’m a landscape architect, bitc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