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三年,没有收到你的信,没有接过你的电话,没有听过你的声音,没有见过你的面,小子,你在哪里?
整三年,日夜思念,寻你不见。回忆,是唯一想你的方式,但是,我也会慢慢的学着去忘记你,也许有一天我会记你不起.......
整三年,无法再想起那年冬季,那座城市,那段雾霾天气。四十八天,每天往返于那百米之间,每一天都是煎熬,二十四小时的期盼,分分秒秒的守候,你却始终没有给我希望,从此,恨上那座城市!
小时候,你是家中的宝,在我和二姐的怀抱中长大,虽然有三个姐姐的宠爱,但性格是男孩少有的温顺,长大后也非常孝顺,听父母话,也听我的话。永远忘不了你的笑容,阳光中带着腼腆,总是未语先笑,一副邻家男孩的模样。我对你的爱和理解不少于父母,对你的期望更是无人能及。有时候觉得,爸妈给了你生命,但抚养你长大却是我的责任,这是我作为长姐与生俱来的使命,所以,至今最不能释怀的就是我,三年了,我只在每年这个你离去的日子才去看你,因为我只接受你在我心里的样子,心中纵有千言万语也不愿去那块冰冷的石碑前诉说,默默地埋在心底是和你最好的交流。我也三年没有打开过你的相册,我知道你最喜欢在唱吧里录自己的歌,曾经试着打开你的唱吧,看到有人留言,一个网友评论你唱的好,另一个网友回复他说“他不在了”,瞬间,泪水像决了堤的河,从此,关于你我不再提起。
你的志愿在军营,整十七岁时我和妈妈把你送进了新兵的队伍,成为一名为国家和人民效力的消防战士。三个月集训结束,我和妈妈去看你,从未接受过如此强烈训练的你一头扎进妈妈的怀抱哭了起来,我知道,从那一刻起,你已经在成长了。事实确实如此,此后的每一次联系,听到的都是你的好消息,你已经适应了那里的生活和环境,你和队里的领导和战友相处的都很好,你在学习,部队领导推荐你去考军校,你又立功了,你当班长了等等。那个时候我觉得很欣慰,父亲业已不在,我总算对他有个交代了,你选择到了一条正确的道路,并且走的很好,这是他泉下最安心的事。
你很爱留长发,入伍前,我陪你去理发店剪了平头,你不习惯,只好带着帽子。送新兵,我和妈妈还有三姐全程陪着你,一刻也不想离开,因为太舍不得。在妈妈的泪光中你坐上了开往火车站的大客车,车子发动的那一刻,我忍不住再次跑上车,就为了再多看你一眼。你的车走了,我也要返回合肥,往返于合肥和老家最便捷的交通是客车,可到达车站时我临时做了一个决定,我买的是客车票,但是是去阜阳火车站的客车,我心里暗暗思忖着,我一定要在你们的客车到达前到达火车站,只为了再次看到你。你们的队伍到达火车站广场时,我突然又出现在你的面前,你很惊喜。从镇上追到县城,从县城追到市里,我想我应该是唯一一个穷追不舍的家属,我也不知道我怎会那么的舍不得。也许,无形中,我这个长姐已经扮演了半个母亲的角色,长姐如母,我深有体会。
我们是姐弟,我们也是朋友。怀二宝之际,有一次你打电话给我,很意外的你直接跟我说,听三姐说我又要当舅舅了,呵呵,几个月了?一个刚毅的大男孩问姐姐这个问题,说实话当时我真的有点意外,但我觉得你肯定拿我当朋友了,确实,你平时有啥心事都会跟我说,你中学时有一个喜欢的女孩子和一群要好的朋友,在部队里,因为工作你们会给一些学校军训,有女孩偷偷给你写纸条,有女孩打电话给你,说完一句“教官我喜欢你”然后就挂掉,但我知道,你是一个规矩的孩子,跟我分享这些是你心底无私最好的证明。
2013年3月27日,入伍的第877天,你的小外甥出生后的第7天,你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回家探亲。你夜里的火车到合肥,三姐接你到她家休息,你知道吗,分别两年多,想着很快就能见到你了,那天夜里我激动的丝毫没有困意,第二天一早你赶来我家,站在我的床前,还是那副腼腆的笑容,那一刻,我的心快要融化了。为了能参加小外甥的满月宴,你特地向队里领导多请了一天假,宴会上,我拉着你不停地给我的亲戚朋友们介绍“这是我弟弟”,那一刻,我满心的欢喜和骄傲,因为我有一个阳光帅气,又能为国效力的弟弟。饭没吃完,你就匆匆去赶火车了,再次见到你时,你是躺着的......如今,你的小外甥也快四岁了,可是你在哪里?他的舅舅在哪里呢?
使命就是你的生命,你真的用实际行动去验证了它。在你告诉我你曾经抱着着了火的煤气罐时我后悔当初替你选择当消防兵的决定,也就是从那时起,我的心不再安定,江西是每年洪涝灾害的重灾区,加上平时的救火救难,处处充满危险,但是我知道,你的肩上已经有了责任,那就是保地方百姓平安,为国家排忧解难,这是你以及和你有着一样责任的人最伟大的地方,也是作为家属最痛苦的事!
就在昨天,二姐为你生下了一个小外甥女,粉粉的很可爱,你看到了肯定也想抱一抱。记得以前我曾跟你开玩笑说,你以后一定要找个孝顺的女孩做媳妇,一定要对妈好,你说那是肯定的,不孝顺的我不要,可是最终我也没见到那位未来的女孩长什么样,因为你还没来得及......
二十岁,如诗般的年纪,有很多梦想要去追,可是你一切都还没来得及,你像流星一样匆匆地在我们的世界里划过,只留下那身军装和你心爱的吉他让我们睹物思人。很久了,一直想写篇关于你的回忆,只是前两年实在没有勇气,莫说去写,只想想就会泪崩。今三年之际,把记忆里最深刻的画面和感受记录下来,也算给心结做个了结。时间果真是治疗伤口最好的药,如今回忆你的点点滴滴,翻看你的照片,我已经释然多了,对你的期望早在三年前就已经化成泡影了,今后我只需要把你放在心底的最深处,想你的时候打开心门,进去聊一聊,如此便好!
既然我们已不在同一个世界,那么,你照顾好爸,我们照顾好妈。
(李扬,农历1993.10.18-2013.12.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