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你长大有什么理想？寒寒2岁的时候给他讲故事，鼠小弟的理想。寒寒说，我的理想是吃好吃的蛋糕。你有什么理想？成长的道路中你曾被问过多少遍？你千变万化过多少次？小时候，你会说我想做科学家、宇航员、飞机师……你想过要做妈妈，要做老师吗？好像真的很少听到谁的理想是我想做老师。小时候，经常和表妹玩上课的游戏，因为她说我的理想是做老师，所以要陪她玩这个游戏。我说，你的理想怎么是老师啊？这是什么理想，这是理想啊？天天都看到。她说，我还想做妈妈。妈妈也天天看到，大家都会做妈妈，我的理想就是做妈妈和老师。因为可以每天很神气！长大她真的做到了。小时候我真的很不能理解，她说你上什么课？我随便拿本作文书敷衍她说，我上语文，你天天上课本，我们玩游戏我来给你讲作文课。她说，我要上数学课，我要做上数学课的老师。我说，换一个，我不喜欢听这个课。她说，只有语文，数学。你先选了语文，剩下的还有自然，更没意思。我拿着作文选给她看说，我是上你没看过的作文选，你可以上语文课。你想拿什么上就拿什么上，不用拿语文书，只要有字。你喜欢的任何一本书都可以上语文课。我们语文课本里的也是好多人家喜欢的全部放到一本语文书里，其实，每一篇都是其他书里面的其中一篇，都是人家喜欢觉得好的，介绍给我们看，你要是喜欢就会去找书看没选进来的。语文书里每天看到，你拿你喜欢的只要有字的，随便什么，就好像这本书里你讲的是被你选进语文书里一样的，你不是要神气，这样比上语文课本上的神气多了，选语文书里的课文，很神气。我们发的增补教材都不会上课，都是人家觉得好，太多了，就多做一本，自己看。你要是看到哪里你喜欢，可以自己选多做很多本，很神气！我姑姑下班回家看到我们在小黑板前面玩上课游戏，说：你看看，欢欢上课很像老师，等下我要看你讲什么课。你上什么课？我说，我照着作文选念的。都是作文选里的字。OR：翌日，我表妹说，我们今天上课。你讲什么？我拿起作文选说，我还是讲作文，你今天可以不选语文课本，你今天可以讲试卷。语文课上了好多，你就可以说：我们今天考试，我坐在座位上做学生，你发试卷，然后你说，开始考试。我假装做试卷，真的做完时间太长了，假如你妈妈想看你上课上的好不好你就可以说讲试卷，做题时间你自己控制。做完了，你可以说交卷。然后，再下课，下节课，你再上课，你说我们今天讲昨天开卷考试的试卷。虽然是开卷考试，同学们自己做了，还会有不清楚和理解的，我们可以讲同学们想理解的。同学们可以积极举手，我就会坐在下面举手，你点名我，你说，哪道题？告诉老师哪里不清楚？我装作回答一下，你就说这位同学是全班年龄最小的同学，每个人的理解能力和理解程度都不同，没有举手的同学不许自以为没有举手就懂了，不需要讲了，不许笑举手的同学。你就讲作文前面，因为我上作文课，你可以不用讲考试的作文。作文都是考试用来拿分的，看起来好像很多很多分。实际上你讲的作文前面的题目也很多分，只是看起来不多。每个1分，2分加起来其实很多分。你可以说，同学们不要小看选择题，填空题，看起来1分，2分，错太多，后面的作文写的再高分都会拉低分。最后的作文是一大题，有前面的拼音、部首、字词才会有后面的作文，如果不会前面，作文写错字，标点，句型错误都要扣分。

        我表妹玩到不想玩，会说，你有什么理想啊？我说，不知道，他们都喜欢说长大做医生，好像很神气的样子，那是他们说的。别人告诉你的需要你愿意亲身实践，你玩上课游戏可以缩短上课时间，亲身实践太耗费时间。做了才知道喜不喜欢，做都做了，要是不喜欢难道半途而废？再换别的，试了又不喜欢又要换啊？这样什么都做不了，我不知道理想是什么。

        现实中，你会听到这个人说我的理想是科学家，他的理想是飞机师。你能听到谁说我的理想是做老师吗？虽然老师我们从小每天都见，真的很少有人会真的想做太阳下最光辉的职业。但，每个人却都存在着家庭教育。 缓缓写一点源自童年教育阴霾。在我学习音乐以前的岁月，曾经我是那么恨老师这个职业。

        幼儿园有一个关系非常好的女盆友，她经常跳舞表演节目，幼儿园，住我爸爸单位，很多小盆友学钢琴，小提琴，单簧管，双簧管……我妈妈说，学钢琴好不好？我说，不要，我不喜欢。我不要像她那样每天坐在家里练琴。我妈妈说，我们学小提琴，和妈妈同学的女儿一起学。我说，我不喜欢，我觉得很痛。她说我读完大班就读一年级了，我说那我也一起读。大班结束，爸爸想让我读大大班，妈妈想要我读一年级。爸爸说让我自己选，我想起我的幼儿园同学说的话，我说我要读一年级，好像去一个一年级就能遇到幼儿园同学。因为要想，多想了几天，去一年级的时候已经上课好几天了。大家已经上了几天课了。我和我妈妈到校园门口的时候，看到我的幼儿园同学站在我们班门口。我看到她就很害怕，在幼儿园中午午睡，有一天，她钻到我睡的这头，说我给你吃东西，然后把嘴贴着我的嘴，我还没反应过来，她把嘴里的东西放我嘴里，舌头在我嘴里搅动。我好害怕，推开她，把食物吐出来，说，你吃的饭为什么一直含在嘴巴里没吃掉啊？你把肉咬碎了，我不喜欢吃，都没有任何味道。我说，你睡回去，要是老师来看到了，你没睡会罚你到厕所。她赶紧爬回去了。起床，我很害怕以后再发生，吃东西的时候，我说，以后吃东西吃了就要赶快吃掉，含在嘴巴里，要是被老师看到，会罚你到厕所。我看到她，躲到我妈妈身后，我妈妈说，你同学呀？我很害怕。

        第一天中午我被数学老师带进办公室做题，我什么都不懂，进去。进来一个老师，说，这就是那个插班进来的吧？问她4+5=几都不知道。我很难过，我很害怕。班上坐在周围的男同学经常往我头上倒铅笔屑，我觉得这个学校的男同学很恐怖，每天上楼梯，都看到男同学在开黄色玩笑，互相骂人。我很害怕。有一天，我站在校门口等我妈妈接我，走出来一个很大的男生，说，你家住在哪里？我很害怕，马上开始跑，边跑我边想怎么办啊，我还要在校门口等我妈妈，我不敢回去，我妈妈看不到我怎么办。我想我一个人回家算了，我不知道怎么回家，我家很远。我凭记忆走，走了很久，真的到家了，我站在门口等我爸爸妈妈，快天黑了，所有人来了，说终于找到了，我说我自己回家了。从此，我每天有多的写不完的作业，十几行的作业。我每天写到十二点多，我爸爸叫我去睡觉，早上五点叫我起来继续写。我每天有写不完的作业。每天去我妈妈单位，妈妈单位的同事说今天很多吗？我点头，今天十一行，明天十五行。我每天边哭边写。我妈妈找我姑姑帮我转学。一年级兴趣班报了摄影班，我爸爸说干嘛报这个班，我说我们家有相机。我才不要学跳舞那些，每个女孩子都跳舞，一点创意都没有。所有人一起跳，站在台上你都看不到谁是谁，不知道她们干嘛跳的那么开心。我觉得脖子上挂着相机很神气，有哪个女孩脖子上挂相机。摄影班学了好几节课，要出校门拍照，我没去了，我爸爸说，干嘛不去上课了，我说，不想去了。

        其实，我曾经是一个恐惧写作文的孩子。

        6岁，一年级。阿姨带我去玩，火车上，她说你看这个小妹妹，你看那个小妹妹。到了玩的地方，她给我一本本子，说，把今天我们坐火车写一篇日记。我说，什么是日记啊？她说，就是我今天在火车上不是带你看了很多事吗？你把你喜欢的写下来。我说，我不会写字……总之我觉得日记是很恐怖的东西。

        三年级，我转到我表妹的学校，上学路上，我妈妈说，你看，有左右两条路，左边就是回家的路，你放学站在校门口等妈妈。放学，我跟着队伍到校门口。我看到远远的有一个学校走来了几个很大的男生，很害怕，开始往右边跑。越跑越觉得不认识路，我好像跑反了，我想我自己走，越走越找不到路。我很害怕，我身上有我妈妈给我的10块钱防身的，91年刚开始有黄包车，远远的我看到有黄包车，我知道很贵，但是可以到家随便。我装作坐过很多次的样子，其实我很怕他把我载到别的地方去，因为我要问价钱，问价钱就是第一次坐。我说，坐一次多少钱啊？我有10块钱，把我送到我妈妈单位，如果钱不够，我叫我妈妈拿给你。他说：我送你去。到了之后，我说，你等一下，我叫我妈妈拿钱给你，这10块钱你先拿着，你等一下。他说，不用，你去叫你妈妈。我跑到我妈妈单位拉我妈妈往外跑，到路口，人已经不见了。我想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好的人啊！很感动。

        刚转学，自然课，我同桌的男同学说，你看那个树叶，我摸一下。你也摸一下。他很迅速摸了一下，我也很开心，伸手去摸，老师正好写好板书转身。看到我伸手，她说，手。我说，不是，是他……老师说，我只看到是你。男孩得意笑。我不开心。

      数学课，男生说，你看下那边写什么啊？我看不到。我看了一下，说……，老师正好写完板书转身，看到我告诉他，说，不要说话。老师写板书的时候，男生笑，说，我和你说话的时候你都不看我，你没看到我说话的嘴唇是没有动的，但是你能听的清我说什么，你看……他说，你观察能力不行，然后笑，说，你试一下，看学会没有。我很不开心。

        家长会，我坐在我爸爸旁边。老师说，他是谁呀？我说我爸爸。老师笑着说，谌煜菁，和爸爸就没话说，跟爸爸说话没意思，跟ZH说话更有意思吧。我很郁闷。

        早读，我没吃馒头，很想咬一口。我偷偷，拿出来咬一口，我不敢嚼，含着又不能念公式。突然，我旁边组斜后方有小骚动。老师说，不要发出响声。斜后方一个女孩说，她吃东西。老师说不许吃了。我把馒头吞下去了。我不想理她，下课她走过来说，我是为了帮助你。

        回家，我跟我爸爸妈妈说，我可不可以休学一年啊？我邻居，她生病休学了一年，我也想休学一年，我数学不好。我想再学一年。帮我开个病假条可不可以。我妈妈说，妈妈明天去学校问下你们老师可不可以帮你留级。第二天，我妈妈说，妈妈今天去了你们学校帮你问，你们数学老师说，她还想留级啊？她要是要留级后面有很多人要留级，她这个成绩还不要留级。我说，看总成绩啊。

        有一天在我妈妈单位，我妈妈叫我过去，说，妈妈帮你找了一个朋友，她在你楼上，我告诉她你不敢去上厕所，总有男同学堵你的路，你怕了。要她下课陪你去上厕所。我妈妈帮我找的朋友说，我有四个手下，都是男同学，我今天要他们去你们班看一下，要他们跟他们说一下，我不下楼了。第二天，她跑来找我说，他们四个说没看到，你去指一下，他们下课会来找你。下课，有四个小男孩来教室门口，我走过去告诉他们，他们要我们班男同学过去，他们说，我们和她是好朋友。接着，我很意外看到我邻居姗姗出场，从后面走出来，对我们班男同学笑说，听到了吗？知道了吗？我想，这么神气啊。

        三年级，写第一篇作文，《白头翁的故事》，我说，妈妈，教我写下作文。我妈妈说，要阿姨教你写，她是我们家写作文写的最好的人了。我自己坐下默默写。不记得要求多少字，总之字数不多，我写了几行，想，应该差不多了吧。我也不知道怎么写，凭感觉胡乱写了一下。作文课，我缩着脖子趴桌上，我想差的千万不能有我。念范文……所有念完，差的没有我，很开心。

        亚运会开幕，要写开幕式观后。我说，我不知道怎么写，我爸爸说，爸爸是家里作文写的最好的人，爸爸的作文以前经常挂在一中礼堂给家长展示。然后，总之差的没有我。很开心。

        四年级分班，第一篇作文，我继续趴在桌上心里默念差的不要有我。我听到，老师说她要开始念范文，是谌煜菁的。我想，我的作文也可以是范文啊？！我很开心，从那天开始作文我不再趴在桌子上默念差的不要有我，我知道这是因为孙老师想鼓励我，我是一个内向的小女孩，在此之前我从来不会举手发言，有一次，尝试举手，孙老师很欣喜说：“小小的谌煜菁举手了……”，她要大家给我鼓掌，只要我举手发言她一定会叫我，并且要大家给我鼓掌。孙老师是我后来走上讲台对我影响很深的一位老师！

        有一周，作文我的家乡，回家我很郁闷跟我妈妈说，作文要写我的家乡，我的家乡什么都没有，没什么好写的。我妈妈说，那就写妈妈的家乡，妈妈的家乡在樟树，妈妈的家乡也是你的家乡啊。写妈妈的家乡和我们家的职业很搭配。然后，我写了我妈妈的家乡。那次的作文，依旧范文中有我，念完，老师说，谌煜菁这篇作文可以投稿。我很开心，回家告诉我妈妈，老师说我这篇作文这里投稿。其实，我只是开心。这是我人生的转折，成长的路程中我特别感谢我妈妈，她真的带我去寄信，告诉我怎么粘邮票投递邮件。本来，我真的只是觉得我的妈妈是个有心人，还知道拿这件事教我怎么寄信，我很开心，我学会寄信了，没有别的期待。过了一阵，老师叫我去办公室，把我的稿费和我的第一篇发表的文章拿我，说，没想到真的发表了，她只是感觉可以投稿。她说，提前叫我去办公室，是下节课会在班上说这件事，对于我，她手里的东西已经翻过去了，新的一页是下一篇。再过一阵，老师把我叫到办公室，给我一封信，说，没想到有读者给我写信，我要记住读者来信也是昨日黄花，重要的是下一篇，但，并不是每一篇都需要读者来信，因为下节课她会在全班读这封读者来信，让全班同学一起分享，这封读者来信是属于全班同学的，全班每一个同学都收到了一封读者来信。我很喜欢我的班主任老师，即便被她批评。她是我人生中最喜欢的一位老师，没有她就没有我之后的每一步。在中国人同学录的年代，我只建了小学的同学录。

        我四、五年级的班主任经常说，她所做的是要做好让班上每一个同学从她的班级走向初中的准备，我们班上没有差的同学，从她班上走出去的每一个同学，在任何一个初中的班级都会是这个班级中最闪耀的星星。

        四年级刚开学，我最好的好朋友是我的邻居，我妈妈同事的女儿。我们天天一起上学放学，她的姐姐在隔壁中学读初中，她经常说，我姐姐和我不一样，我要保护我姐姐，她是带男孩子气质的小女孩。顺带的，她也会在班上说不能欺负谌煜菁，她会保护谌煜菁。班上所有的女同学都会羡慕我，我们是人人羡慕的一对好朋友。有很多小女孩抢着和她做同桌，都希望获得她的保护。

        四年级的第一个六一，老师说我们班不单独个人的节目，全班一起表演集体节目，全班同学全部在舞台参加六一晚会。我们班文娱委员的妈妈是声乐老师，要她回家和她妈妈学要表演的歌曲，第二天她教所有同学一起唱。第二天，她说，她妈妈说她和所有同学一样不用学怎么唱歌，我们班的同学都不用学唱歌，她妈妈教她指挥，她不需要唱领唱，她指挥大家一起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