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中间,总有一些喜闻乐见的空话和假话,就像某年代的口号一样,觉得喊了就变成真的了,自觉浑身通畅。比如今天是教师节,朋友圈被“祝老师节日快乐”塞满了,可能我们今天都被感动了,然后明天继续说老师的笑话。
但也可能是这样一种情况:今天我们想起来要感谢的,是真的之于我们人生有很大影响的老师;明天我们说笑的,是真的混在老师中间的伪君子。
生活总是忙碌,不可能每天都记得对我们成长有帮助的人,有这样一个节日,也好让我们想起他们,想起我们有着怎样的来路。
可想来想去,觉得像我这样既非学霸,又不是学渣的中等生,存在感很低,我此刻对于过去老师念想的脑电波,他们也许根本收不到,所以不自觉地又想起在数学课上挨过的骂、老师那一点也不神圣的歇斯底里……
在我前面这将近二十年的校园生涯中,在今天这皆大欢喜的节日里,我只想起了两个人,他们在学生眼中,就如同我在老师眼中的这个中等生一样,存在感很低,容易被忘记。这两位老师,显然不是数学老师,却也不是语文老师,不是“主科”老师;他们不会敲着黑板地传道,不会歇斯底里地受业,他们讲着“无用”的故事,却给予了我一生的艺术启迪。
第一位是我初中的美术老师。
在我们这个国家学校的大部分美术课上,是可以做其它习题,甚至是睡觉的,而我目不转睛地听完了美术老师每一分钟的课,除了美术课,这在我整个校园生涯中是绝无仅有的。不仅仅因为教美术的女老师很漂亮,更在于她讲的内容让我产生了听课的欲望。
在美术课上,我听到了苏轼和佛印之间的的调侃与禅机;杜撰出来的苏小妹的伶俐和才气;王羲之流觞曲水的幽情和书法传奇……从此像老师教的那样认真写字,她说你练习一段时间后,字会写得非常漂亮——她说对了。
第二位是我高中的美术老师。
如果现在我每周不去写作,我可能要画画,因为这同样是我从小就有的爱好和天赋,但就像美术课一样,我的爱好被很多人视作没用的东西,他们的世界真悲哀。
高中的美术老师,有点奇怪,他没有眉毛,头发似乎也是假的,但他是一位非常儒雅的先生。
老师很喜欢瓷器,在超市见到了精致的瓷碗,总要买回家,以至于被师母埋怨橱柜里的碗用不完;工地建楼打地基,挖出了一口年代久远的瓷坛,老师闻讯急忙赶到现场,工人不知是宝,早已将瓷坛打碎,令他惋惜不已。
每次听课,都觉得时间很短,瓷器、国画的故事还没有讲完,下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能上美术课了。
春风化雨,二十年过去,我发现在我的生命中,真正让我感受到成长的快乐的,永远是那些无用的东西,比如写作,比如美术,比如足球,比如这两位“不传道”、“不受业”的老师。这些事情,这些人,终会随着时间的逝去,而被大多数人忘记,但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因为它已经成为了构成我生命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表达感谢也许是最无奈、最愚蠢的行为,但在今天,我只想对这两位老师说:
祝您教师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