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不死自己的我。

外面是阳光笼罩,我穿着衬衣和毛衣,坐在办公室里觉出一些冷意来。

射不进来的阳光被什么挡在窗外,正如昨夜梦境里那只伸到我脖子上的手,还没来得及狠狠抓住将那一截嫩白扭断,就被弹开来。

我无数次地想飞到梦境里,去拯救那一颗杀心满满的灵魂,我害怕梦境会变为现实,我终将被谁的手扼住咽喉喘无所息。

我无法盯住电脑,它每天赤裸裸地亮相在世人面前,它没办法给我安全感。我也没办法盯住同事,她们正在和办公桌搏斗,那混乱的桌面足以说明她们的没空。

我只好盯住他了。我的眼神一会虚虚地看着电脑,一会望一眼窗外。

别问我为什么坐在窗边上照样冷得发抖,那也许是因为我还没找到足以燃烧我的东西。可他,着实让我的心像是被汽油浇过,在烧红的铁锅里滚过,痛苦的火焰正在我的眼睛里燃烧。

没法子了,我必须离开这个办公室,从我的座位上起身,然后转弯,笔直走,经过一群无人的办公桌,经过一个有金鱼在求救的鱼缸,然后坐电梯笔直向下。

我尽量让自己的脚步放轻,我不敢惊扰这时间的任何东西,哪怕是尘埃,落在我肩上都会对我造成不小的震惊,我对这世界充满恐惧,即使阳光还没死。

没错,阳光还没死,它慢慢退,退出屋檐下,退到树荫三尺之外,几乎全部退到了那一个人身上。

我终于正视了他的眼睛,他金色的头发在阳光中燃烧,差点就烫伤了我的眼睛。

“伙计,你终于下来了。”他站起来,这么冷的天,他身上不过一件褴褛的薄衣,还到处是洞洞。

我并没有说话,他递给我一支烟。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他空空如也的身上,是哪里有地方藏住这玩意儿的。

接过烟,我正准备点上,就被他夺过。

“伙计,抽烟应该是这样的。”只见他将那雪白的烟的身躯往嘴里一塞,他的嘴唇在动,眼神在动,甚至是喉咙处都动得有钢琴的节奏。

我似乎并没有看见他,我下来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仔细看他。可是这会,我却不着急了,只是双手插上口袋,看着天上的云。

他拨了拨头发,似乎是想吸引我的注意,指着某一片云说,“哟,那不是你吗?”

我回过头,看到他指的那朵云正好是我在看的那朵。

不,它不是,它不像我,它是风的形状,它张牙舞爪有自己的想法,我抓住他还没有放下的手指,指了指地上的一个泥坑。

“那里才是我,我被困在那里咯,我原来是一朵云,却不小心落错了地方”我一本正经地走到那个坑面前,整个人就要掉进去,幸好被他拉住了,不然,过路人会把我当成神经病送医院的。

“不,伙计,这坑太干了,已经被太阳晒干了,完全没有你的样子。”他又仔细偏头看了看我,像是要看清楚我是什么属性的生物,“你是水,活不进去这个干坑里的。你应该去,那里,”他指了指我十几分钟之前所在的办公楼,“或者是那里……”他又指着几米开外的高架桥。

不,我的心里无数只虫子在叫,我不要回去了,所以,我是不是只能走向那里,那车流不停的桥上?可是我去那里做什么,对了,我是无规则的水,我是无形状的云,我是,不受禁锢的人。我不能在往回踏一步,因为那样让衣服和身体一起发霉的生活,是在太有损我生来的意义了。所以呢,我得向前,我得向着这人给我指的方向,向前走,向前走……

等我再回头看的时候,那个人已经不见了,就连他站的地方,阳光都没有了,消失得一干二净,而我的双脚,不知道怎么停在了十字路口。一辆辆停下的汽车忽然张开大口,要把我吞进去,我看见坐在里面的人一脸的冷漠。

我听见红灯在催我向前,我的脚不听使唤,我想回去了,回那栋办公楼里,回到那个无人知晓的空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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