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些印记刻在心上,慢慢腐烂成伤,不敢轻易揭开,害怕伤口破裂留下更深的伤。
我总觉得人年轻的时候容易犯错,或许太无知,或许心太大,总是容易冲动,总是轻易舍弃,他们以为舍弃的这些都不重要,后来才明白,那些都是生命中最好的东西。
戏剧化的情节在我身上上演时,我才知道原来生活真的具有相似性。可惜,我的故事并不像电视剧里演的那么皆大欢喜,总归还是造成了伤害,留下了遗憾。我和苼是好朋友,准确的来说是闺蜜。我们亲密无间,形影不离。如果没有发生后来的事,我永远都不会相信,我们的关系会像破裂的镜子一样,再也无法复原。我们一起吃饭,一起学习。她生病了我照顾她,我难受了她安慰我。我们用真心在演绎着专属我们的甜蜜友谊。然而,瓵的出现改变了所有。我们三个是同班同学,瓵天天让我俩给他讲英语题,因为他英语不好。就这样,我们三个的关系迅速升温,玩的挺好,学的也挺好。然而,好景不长,所有的都变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们陷入了这样的三角关系,苼喜欢瓵,而瓵喜欢我,只有我什么都不知道,以为这所有的好都只是因为我们是好朋友。我错了,这样的局面必定不会平静。我到现在都不知道瓵和苼之间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他俩闹别扭了,好久都不说话了,我问为什么,他俩都没告诉我,只听苼说都是瓵的错。从此以后我变成了和事佬,天天在两边说好话,让他们和好,可他们都不妥协。我认真的给瓵说让他先低头,毕竟是男生。他竟然同意了,说我会给她台阶,看她愿不愿意下。就这样慢慢的有了和好的迹象,虽然没有完全和好,但开始偶尔搭话了。
我始终不明白,这个过程中我究竟败在了哪个细节上?可能是人性吧!毕竟面对爱情,人都会失去理智,都会暴露自身的缺陷。在他们俩渐渐和好的过程中,我和笙之间却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终于有一天我们因为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小事闹矛盾了。她给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赶紧改改你的性格吧!真让人受不了。听到这句话的我也很难受,冲动地说:性格是与生俱来的,不是说改变就能改变的啊!我相信真正的好朋友是会理解我的!她就这样一走了之。我本以为那晚的小风波其实什么都不算,只是比平时说话更严肃了一点而已,可事实是,从那之后她再也没有理过我,我也搭过话,她都避开了,还寻找了新的形影不离的人。我开始反思了,我的性格有那么不好吗?毕竟曾经我们也成了彼此很温暖的依靠,以前相处的也挺好的啊!我百思不得其解,问了其他的好朋友,她们都说感觉性格挺好的。有一个朋友却告诉了一个我从来都不知道的秘密,苼喜欢瓵,而瓵最近和我走的太紧,对我太好了,这可能是导火索。她说她是以旁观者身份来告诉我这个的,希望对我有帮助。从那之后我陷入了纠结之中,我不知道该做什么,不知道要怎么做。我不相信这样的闹剧真的是笙的嫉妒心在作怪,我在祈祷,一直告诉自己肯定还有其他的误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
或许你们永远都不会明白那种感觉,一个你最信赖、最在乎的朋友开始在你面前虚假地表演,目的是为了让你难受,向你炫耀。那种疼痛感能让我窒息,甚至有了阴影。
沉静中,我在慢慢的观察周围的事物,观察我们三个的微妙。苼总是在我面前故意接近瓵,向我炫耀他们关系更好。而我只能选择沉默,虽然她的行为让我很难受。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挺懦弱的,什么气都能忍,虽然很生气,也逼迫自己一忍再忍。直到那段时间我才知道,原来瓵一直都对我那么好那么好,而我傻傻地以为只是朋友给的好而已。可是,不是这样的,当瓵知道我和笙有矛盾后,他决然地选择站在我这边,甚至也不再和苼说话了。这样的尴尬场面我不知道该怎么控制。我问其他朋友要怎么做,她们说让我两者选其一,可是两边都是朋友,我要怎么选一舍一。我默默想,能不能两个都选。
那段时间,瓵对我越来越好,苼对我也越来越肆无忌惮,甚至当着全班人的面公然针对我。那次的我哭了,可能心伤的太疼了吧。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和笙共有的好朋友都选择站在我这边,而笙的身边只剩下普通的同学,或者对那时的她来说是朋友。有时候觉得她也挺可怜的,但她的倔强不会对任何人妥协。私底下我对瓵说,最近就先保持距离吧!然而他也生气了,说:凭什么因为她就要影响我们的关系。面对这样的情况,我更不知所措了。但瓵依然一如既往的对我好。
有一天,我鼓起很大勇气想和笙道歉和好,她不愿意低头,那就我先低头好了。一个朋友说她先把笙叫出去问一下,看她什么态度。我永远都不敢相信,那话竟然从她的口里说出来。她在教室门口,大声的朝着教室喊到:你们别把她想的那么好,其实她一点都不好。我知道她说那么大声是为了让我听到,听见的那一刻,我瘫坐在了地上,好多人过来拉我起来,问我疼不疼,我沉默的像丢了魂,一点都没有疼痛的感觉,因为麻木了。我不知道她对我究竟有多么大的怨恨,能让曾经的亲密无间变成嫉恶如仇。
相信吗?心都很脆弱,别总是给它太多伤痕。对我来说,刚开始是心凉了,后来是心死了,它早已伤痕累累,再也无法用它的温度来拥抱另一颗心。
以后的日子里,我不再祈求她的原谅,既然无心,何须强求。可笑的是她竟然有了和我和好的迹象,或许良心发现,或许有所觉悟。而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不愿和任何人结怨,虽然她曾伤害了我,可她也给过我甜蜜的回忆。我选择原谅,选择继续妥协。那个新年我给她发了很长的短信,年假结束开学后,我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给了她一个拥抱,然后我们就恢复了正常。可是有些东西就像破碎的玻璃一样,就算复原也还是会有一道深深的疤。就像我们两个的关系一样,再也无法回到最初的模样。
有些安排总是措不及防,你不知道它到底是福是祸,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新学年调位置,老师竟然把我们三个分在了一起,我在中间,一边是苼,一边是瓵。我害怕再引起纷争,想和别人换位置,瓵因为这件事第一次那么严肃的质问了我,要求我不能换。我用惊讶的目光看着他,不知所措。后来我打消了这个念头,准备承受未知的一切,不论是好是坏。那段时间挺平静的,一切都还好。虽然我们三个相处的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可彼此的心里都清楚,我们之间隔着一堵心墙,谁也不愿打破,谁也不敢打破。
如果时光倒流,我也许不会那样选择,可这只能是如果。我有问苼是不是喜欢瓵,她说她不喜欢,我无从知道这句话是不是真心的。她转而又说:“瓵喜欢的是你,我问他了,他亲口说的。”她的这句话我也依然不知真假,也不想知道。她说她会证明给我看,我告诉她不用了,我不想知道。因为我不会喜欢瓵,也不想伤害他。她又说了一句话让我彻底没底了。她说:你不喜欢他就不应该和他走那么近,马上就要中考了,你只会成为他的绊脚石。这一次我沉默了,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应答,也许笙说的是对的。于是我做了决定,以后断绝和瓵的来往,刚好老师又换了新的位置,我们不是同桌了,一切好像都是上天的安排。他对我的突然疏远表示不解,一再追问,我一再逃避。终于后来我们之间安静了。
临近中考的日子,本该沉稳地度过,但瓵却是在痛苦中熬过的。他的爸爸突然得了重病,吐血住院了。那个晚上他妈妈打电话让他赶快回去,说也许他爸爸熬不过那个晚上。他焦急难耐地在半夜赶回来了家。班主任说让我们每人给他发个短信,给他点勇气振作起来。而我却迟迟没有把短信发出去。这是我很自责的一件事。因为经历过,更能明白当时的那种无助与崩溃,那时他也许特别需要一种温暖来抵挡心灵深处的绝望,可我却没有给他。几天后他回到了学校,看见他的第一眼,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感觉他瞬间沧桑了很多,因为他经受了人生中最绝望、最悲痛、最难熬的日子。我们在长长的走廊相遇,他满脸忧伤地走着,我们就这样沉默的走过。我很想很想给他点安慰,但我对笙说的我是他的绊脚石深信不疑,害怕打破平静就会成为他的阻碍,所以又选择了沉默。他回到学校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一直不愿意吃饭,我们班主任劝,同学劝,他都不听,依然不吃饭。我们班人让我去劝,我不知道怎么开口说。我写了字条:好好吃饭,照顾好自己,就是对父母最好的报答,然后放在了他的桌子上。中午他就开始去吃饭了,我们班人都说还是我管用,可我只有深深的愧疚感。
中考也是一个分水岭,我们也会在这个岔路口与很多人告别。临走时,我们都拿出了留言本给彼此留言。笙也给我留了言,她把每句话都杂乱无序的写在上面,让我自己排序,我费了好大劲才看完那段话。她说我们本来可以很好的,我们之间有太多的误会都是关于他的。我知道她指的是瓵。所以我可以确定她真的喜欢过瓵,而我曾是他们的阻碍。我没有把留言本给瓵,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写下的留言。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我才发现了他的留言。
中考结束后,他找我聊天,那次我对他说了狠话,删了他的号,我们不欢而散。
我们都喜欢爱与被爱,但这个过程中我们也必须给予爱,如果一直自私的享受别人的爱,那么给双方的都会是伤害。尽管贪恋他的好,又或许我也曾对他有过好感,但也仅限于好感。我知道我不会喜欢他,不能一直给他错觉,许不了他未来,就要把他推往他该有的未来里。
后来,我们都考上了我们县城最好的高中,虽然在同一所学校,但我们三个从未联系过。瓵或许是恨我了,笙或许对我还有不满,毕竟我们曾经的甜蜜早已不复存在,甚至还有隔阂。我是后来从一个朋友那里无意中得知,瓵的父亲在中考后的那个暑假里去世了。知道这个消息时,更加重了我的负罪感。我努力的回想,我们不欢而散的那天是不是就是他父亲离去的日子。他也许只是想找点温暖,我却在他开口的那一瞬间就给了狠话,当时的他一定很绝望吧!
高二的某一天,瓵又加了我的号,我同意了。那天晚上我们聊到凌晨三点。他说我在他心里有很重要的位置,我们断绝联系后,我成了他的心病,他一直想找我聊聊,却不知道怎么开口。那天晚上我们说了好多,没有怨言,只有可惜。他说他心里的大石头终于可以放下了,我就是他一直放不下的石头。他也询问了我当初为什么突然对他冷淡的原因,我说怕成为他的绊脚石。他说:你不会是绊脚石,我很庆幸遇见了你,也很感谢你。他问我有没有看他给我的留言,我翻出了那个留言本,在好多空白页的中间发现了它。我一直以为后面的都是空白的,没人写,他却把它写在了那里。内容大概就是:他很感谢我,是我让他学会了更多,变得更优秀。事实上,他才是付出最多的那一个。
这个青春的故事里,其实我们都没错,怪只怪我们太年轻,不懂爱。
我一直在想:如果没有瓵的出现,我和笙是不是就可以友谊地久天长;如果笙没有说我是他的绊脚石,是不是我就不会和瓵疏远;如果没有我的存在,笙和瓵是不是也许就会有好的结果;如果我当时两者选其一,是不是就不会失去这么多。但这些如果永远都不会有答案。我只知道,这场真实的表演,留下了太多遗憾,让我失去了两个朋友。
这个故事里,我们三个都有责任。我唯一做错的就是,辜负了瓵对我的好,不曾作为一个朋友,在他最难过无助的日子里给他点安慰。瓵是在真心的爱恋里遇到了走心的我,而笙则是用她所谓的爱情埋葬了我们的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