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五五 柔情蜜意

1.

夫妻两人把衣服齐心协力地堆到地板上，外面的里面的，不一会儿就堆成了一个小山朵儿。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一堆衣服，素碧心里涌上来一股说不出来的嫌恶，这一大堆衣服待会得放在洗衣机里，使劲地洗上两个小时才行，才能有效地杀死所有的病毒和细菌。

从小她就在母亲的教导之下很注意个人卫生。听说农村妇女的妇科病比较多，在那种恶劣的情况下，不得病真的是难能可贵。不过，照杰生刚才所说的话看来，他好像也不愿意回老家，他好像也知道农村有这么一个不讲卫生的问题了。杰生性子比较急，有一件贴身的内衣脱了半天都脱不下来，可能小了一点吧！

这一次回家，每天养尊处优地，被老家人都宠得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姓什么了，每天憨吃傻睡，肩背好像又厚了一大截。他使劲地抓住两个衣角，像是发脾气一样的，往地板上猛地一扔！嘴里还哼哼唧唧地，仿佛像是在撒娇，又像是美猴王在撒泼。也是的，被发配到外地这么长时间，就像历经风霜刀剑之后重新回到了温柔乡，他有点咸鱼翻身的感觉。

老家的乡里乡亲们，任何时候都是无条件地包容他，接纳他，无论他犯了多么十恶不赦的罪过。素碧就更不用说了，那是他自己精挑细选出来的女人，一门心思地对他，这没有什么好说的。

他看着素碧忙前忙后的身影，心里充满了欣慰。这次回去，她经受了重重考验，接受了他那在山疙瘩里时时需要扶贫的家。在他最关键的时候，是这个女人给了他坚强的后盾，无怨无悔地跟着他。哎！这不就够了吗？

2.

两个人把沐浴房的开水打得猛大，轮番上阵进去洗澡。杰生已经整整一个星期没有洗澡了，他健壮的身体灵活地跳进沐浴房，带着几分志得意满的满足，开心得吹起口哨洗刷刷洗刷刷。老家的脏气野气戾气，还有这一路上的风霜劳顿，仿佛都在这一会儿全部都洗干净啦！

洗完之后，他用干毛巾擦着头发，满怀信心地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的脸。素碧则非常有责任感地收拾完行李箱里的所有东西，并把它们一一归位，然后拿起自己的纯棉提花睡衣，慢慢地开始洗澡。她这一去最大的收获，就是那些个跳蚤包。水温确实不好调，所以比较费时间。

等到她终于把自己又彻底地洗干净，又咬紧牙关涂上了药之后，感觉自己仿佛已经用完了所有的力气。总算完成了一桩心愿啦！真是累呀！当夫妻俩睡在床上的时候，杰生一把抱住了她。＂别闹啦！明天要上班⋯⋯＂她闭着眼睛，嘴里喃喃地说的话。

杰生冲她挤眉弄眼地做着鬼脸，＂哎！老婆婆，今天这么早就睡了?＂他好像有点侵略者的意思，迫不及待地要发起进攻了。她睁开了双眼，正色道：＂你看我这浑身都不舒服，身上还有这些疤，你明天又不上班，等我好了再说吧！＂杰生用手挠了一下头，妻子说的正是，可是自己明明有点把持不住了，真没有想到在素碧这里碰个软钉子⋯⋯

素碧卷起被子翻了个身对着杰生，这个男人神经了吧？家里不像部队那样雷厉风行，一点儿都不知道体贴女人。她有点儿负气地想，又隐隐地觉得，自己嫁给这样的男人，真是不知道要拿出多少的耐心来对他才行。唉！这又有什么办法呢？眼前的男人明明是自己选的。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转过头，却并没有翻身地对杰生说：＂哎！我说，这次我们总算是遂了一件心愿了，你说是吗？＂杰生正在若有所失，听见素碧这样说，只是敷衍性地闷闷地哼了一声。过两天他就要走了，和老婆的日子实在有限，这还是素碧第一次拒绝他的主动求欢，做男人做到这种份上实在是失败得很呢！

他经历过一次失败的婚姻，但却很少反省自己，也不知道换位思考，总说自己命苦。这样的人注定要在相同的地方一而再，再而三摔跤的。

3.

第二天一大早素碧就去上班了。

留下杰生一人在家里，他早上美美地睡了一大觉，依稀记得在睡眼朦胧之中，好像素碧起床的时候，在他耳边甜甜地说了一声：＂老公，我去上班了！你自个儿在家里做饭吃啊！＂然后感觉有一股温热的气息，又好像是她柔软的嘴唇，贴在了自己的脸颊上。哎哎哎！虽然这个小女人昨天拒绝了他，但是现在却又这么温柔地安抚他。这让杰生心里很受用，这个女人真的是他的小妈妈啊！

他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雪白的天花板出神，一切曾经是那么的熟悉，一切又是那样的陌生。天知道，在去年放假前最冷的那三个月，他在这个毛坯房里，独自一人奋斗了七八个月呀！七个月装修的煎熬啊！一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就苦涩难言，不由自主地眼角里居然有了泪水。

杰生真是有点佩服自己了。这个房子是用他在部队大好的前途换来的。他妈的，这社会究竟怎么了？想要拥有一个以后安身立命的房子，就硬是得搭上自己所拥有的，最舍不得的那一部分。

时间已到了深秋，这天气实在太好了，既不热又不冷，蓝天白云令人神清气爽，今天一大早竟然还出了太阳！哦嗬嗬！那炫烂夺目金黄色的光芒照进屋里，照在客厅的沙发里，照在书房的书架之上，有一种朦胧的美，一扫他在老家的阴雨连绵天气的重重压抑！

这光明敞亮的房子，住在这里面是多么的惬意呀！杰生穿着睡衣，叉着腰站在阳台上眯着眼看着周围的这一切，就像无数个故地重游的老革命一样，缅怀着他过去曾经在这里的光辉岁月，顿时觉得自己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是值得的。那种自豪感，从心底里直冲上来，突突突地，仿佛垂死火山里酝酿着随时可能迸发出来的岩浆一样汹涌澎拜。

在百无聊赖之中，他看到家里的木地板，仿佛一下子就来了精神。这地板木质细腻颜色醇厚，一看就是上等的货色。这可是当初他的丈母娘垫了一万元钱，好说歹说恨不得快磨破了嘴皮子，以极优惠的价格，从老板那里磨过来的。反正今天也没事干，他拿出了自己所有的热情，把这房间里所有的地板全部都打了一层蜡。

他认真细致热汗直流地干了三个多小时，直到地板上光亮可鉴，甚至可以照出人影，他这才满意地罢了休。摸了一下肚子干瘪瘪的，然后又煮了一大锅牛肉饺子，吃得肚儿滚圆滚圆的，像猪八戒一样地躺在沙发上喘着粗气，哧溜一下拿出一根牙签心满意足地剔着牙花子，嘴巴里＂嘬嘬嘬＂直响。他又龇牙咧嘴地笑了起来。

4.

晚上素碧回家站在玄关里换鞋子的时候，感觉地上无比地顺滑，真奇怪着，杰生慢悠悠地趿着拖鞋从主卧室里走过来，＂老婆辛苦了！＂她听见杰生这样叫她，不由得笑起来：＂领导辛苦啦！＂两个人一同哈哈哈地，笑得那样的甜蜜，两个人的眼角都笑成了月牙儿，弯弯的很好看呢！

桌子上已经摆好了做好的菜，杰生还炖了一大锅腊猪蹄汤，两个人开始香香甜甜地吃起来。久别小聚如同新婚燕尔，你一口我一口的，你情我侬，两人甜甜蜜蜜，快快乐乐仿佛天上人间，唯恐辜负了这良辰美景。

杰生后天就要走了，素碧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今天她要拿出她的万千柔情来对待她的夫君。晚上两个人睡在床上，你一言我一语的商量着要孩子的问题。

＂老公，你说，我们现在应该可以要孩子了吧？＂她有点羞涩地说。

＂要吧⋯⋯＂他低低地回答。

＂我问我妈的，她说要孩子，起码要调理好身体才行！＂素碧继续说。

＂唔唔，那我从今天开始起，就不抽烟不喝酒了……＂杰生善解人意地接过话。

＂嗯嗯，那好的，你注意啊⋯＂她没想到他这么有经验。

＂我妈说了，要去一下妇幼保健院，开一点专治小儿神经管畸形的药，好像叫铁质叶酸片的⋯⋯＂

＂你可不能乱吃药哦！跟别人说是备孕的妇女吃的啊！＂杰生有点谨慎，领导考虑问题总是很周全的。

＂好的，我会跟大夫说清楚的！老公，你什么时候走啊？＂

＂后天一大早就走了！我虽说是个副职，但也不能老拖着不走啊！＂

＂是啊！我们就两天时间了⋯⋯＂她有点灰心丧气了。

＂没事啦！要孩子的事情，不着急慢慢来吧！＂他安慰她道。

＂怎么能够不着急呢？＂她幽幽地说，在要孩子这件事情上，她比他要着急多了！

杰生发出一种️满意地笑，然后一把搂住她说：＂来吧！我们现在来要孩子⋯⋯＂屋里是一派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