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畔找秋
这个暑假不止雨水多,高温日也很多。因此在这个漫长的暑季,“宅”在家中的空调房里避暑,就成了每天聊以度日、苟延残喘的唯一选择。看着手机“天气通”上的预报发呆,一天天在“烧烤模式”中煎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迎来哪怕一丝的清凉。窗外的树枝一动都懒得动,知了依旧在声嘶力竭地大声叫个不停。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沉闷难捱的因子,每天都是桑拿天,根本就不敢走出户外。接近90%的空气湿度,也抵达了人们能够忍受的极限。
不甘心每天就这样“宅”在家里,终于有一天下定决心想出去走走,试图寻找到一点难得的清凉。但是当我真正走出家门的时候,马上就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冲动而又鲁莽”的错误。
虽然已经过了立秋节气,但是秋老虎的余威仍旧让人不敢去触碰。三天两头的雷电急雨天气,更加让人备受煎熬,倒是往年干枯的河塘由于这几次暴雨慢慢蓄满了水。可是很多年没有见过这种沟满壕平的情形了。公路两侧的边沟以及低洼的庄稼地里面都汪满了水,庄稼在上有毒日炙烤,下有“热”水浸泡的情况下,已然奄奄一息,无精打采地立在地里。看着头顶毒辣辣的日头,滚烫的热浪包裹在身体周围,呼啸而过的大卡车拼命地狂奔,给本就炽热的公路更增添了一份躁动。看到此情此景,更加感觉到酷热难耐。于是知难而退,赶紧“收兵回朝”。看来欲寻清凉,还得另择良机。
这次寻找清凉的“未遂”行动彻底摧毁了我的“凉”心与兴致,致使沮丧的心情一连几天都难以平复,更不敢设想再找个什么借口去寻找什么所谓的清凉,直到那个体感有点清爽的早晨。虽然太阳很早就出来了,阳光也依然很强烈地照射在墙面上,但是走出房间身体却感觉到其实还是有一丝微风从后脊背吹来,尤其是在阳光照不到的背阴之处。这是分明是体感直觉地告诉我,今天是一个与众不同的日子,因为我有一种独特的感觉。这种久违的感觉我一下子就想起来,这不就是我苦苦寻觅却多日未曾找到的清凉吗?此间尚且如此,更何况外面乎?
果然,今天的风带着凉爽拂面而来。树梢不再那样矜持,地上的树影也婆娑不停,而且风儿好像还带着轻微的声响,直吹进人的内心甚至骨髓。我知道这才是秋风的品质,与人亲密到深入骨骼。这次可不能失掉这个寻找秋凉的机会了!
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城市的水泥路面,钢筋砖头堆砌的高楼大厦更没有什么可看的景色。路边的行道树都呆呆地站着,叶子上都附着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即使城南吉祥公园的草坪也难掩倦容,看来要寻找秋凉,这里绝对不是最好的去处。
吉祥公园南边紧挨着一条公路,沿着公路外侧就是滏阳河的大堤。从公路上一拐弯,我就上了大堤。大堤上“树林阴翳”,再加上地势较高,一上大堤,视野立即开阔起来,还可以感觉到一股清凉。大堤两坡长满了青草,高的地方足有二尺,密麻麻地铺满了整个视野,从堤顶一直延伸到河床。堤上一行行树木,拍起了巴掌列队欢迎,沙沙的声响伴着蝉鸣的嘶嘶声回荡在空旷的原野。即使这里没有阴凉,站在这高高的堤顶也是清凉的,更何况还有这浓密的树林遮蔽了阳光。我不敢深入草丛,因为那里面还挂着夜晚天使的泪水,在阳光的照耀下还闪闪发亮呢!我更不忍心惊扰草窠里的蟋蟀、蚱蜢,它们此刻正在抓紧时间开着音乐会,只是不知道多了一个来此寻找清凉的听众,不然它们会唱得更起劲呢?我更不敢高声,唯恐吓跑了树上的鸟儿,它们全都躲在树梢的避荫处乘凉呢!试想我本为寻找清凉而来,如果却为此打扰了别人的清凉,岂不是一种罪过?
最让我兴奋的是,多年干涸恶臭的滏阳河,在这个多雨的夏天终于有了流量,见到了清澈的水流。印象中好像已经十多年没见到这样大而急的流水了。今天天公作美,蔚蓝的天上没有一丝云朵,蓝天映衬在清澈的水面上,水天相接,水天一体。绿色的堤岸一直延伸到水里,倒映在水面之上,与水面上漂浮的一层绿萍相连接,分不清哪是水面哪是地面,完全就是一大片精心编织的绿毯摊在眼前。燕儿在水面之上飞来掠去,蜻蜓也赶过来凑趣,这是多么美的一幅画面呀!如果不是有蓝天,单纯有清澈的绿水,也许没有那样一种空灵;如果不是有绿水,单纯有蔚蓝的天空,也许没有那样一种秀美。而今天这一切都浓缩在一个画面里,收入到一个人的眼帘,自然美景与清凉心境完美统一,契合在我的心灵深处。
看着满河的清水向下游流去,往日的污浊和恶臭一扫光。我异常兴奋地溯流而上,眼睛贪婪地注视着它,就想在这清凉的时候多多地陪伴在它身边。它也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满眼都是难得一见的田园美景,都是大自然的可餐秀色,都是令人心向神往的梦境奇景。我恍然如梦,突然发现真是不虚此行,这一次出来寻找秋凉,收获多多,心意满满。多么希望这碧水蓝天绿野美景能够长久留存在我的镜头里,留存在我们每个人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