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是剧场,演出很多。

写他的时候, 我像个第三者,看着他,很陌生,你也是第三者,你和我并排,看着他,看他的独角戏,他轻轻地挠自己,他立起来,他坐下去。

我会考虑与他的距离。距离是水嘛,还是酒,是一种液体对嘛,它应该放在高脚玻璃杯里,荡啊荡,晃啊晃,我老是想找一个恰当的距离,洗澡时热水与冷水交界的距离,电梯间里人与人舒适的距离,这种写法实在太典型,太“我”了,我想逃开,就从下一段开始。

我是太喜欢写那些飘起来的东西嘛?文字都软绵绵的,轻轻地踮脚,就像云一样飘起来,我想扎他,用松针,用茅草,用很多尖锐的或者不那么尖锐的,我只是想让它漏气,坠下来,回到我手里,再也不要飞走了 好嘛?

写实物会让我好受些嘛,写风景会让我好受些嘛,写具体的事情和人会让我好受些嘛?

我要尝试去改变嘛,我要写一个他的故事,他是谁?他在意嘛?

他在意,他拿走了这一段,他要自己写下去,他甚至要拿走下一段。但我倦了,我把句子摁在这里,像制服一条恶犬,他其实没有掌控力对吧,为了给他点甜头,我允许他,敲个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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