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行山,走着走着有些累了,不由得思绪飘飞。猛然想到小时侯老家里的人常说这孩子有“关”,得“破”。行过半生,我知道每个人都有关,都得破。破解之法无他,唯放下而。
三岁之前,村子里的先生说我犯“水火关”。老娘回忆我儿时的事情,似乎确实有些事。先说“水关”。老娘在门口的池塘里挖了一个坑,可以放下一个水桶,用来浇园子里的菜。坑的深度恰好可以放下一只桶,也就是大约一个一岁半到两岁的婴孩的高度。话说这一日老娘在浇水,我摇摇晃晃在旁边玩,据说一个倒栽葱人就不见了。老娘浇菜浑然不知。邻居二峰哥也在水塘旁边玩,一手扯住我的腿,从水里拔出来。一个五岁左右的孩子救了一个两岁的孩子。按说有救命之恩的人应当永生难忘以身相许啥的,但是我因着上学,因着他们搬家,我现在都不记得二峰哥的长相了。所以并不是所有的救命事件都可以引发一段唯美的故事。但是今天,二峰哥可能是我总是心怀感激的一个。
再说“火”关。三岁左右,我抱着一个枕头在炕上走来走去——哄孩子睡觉的妈妈真心不易。三岁的小妈妈突然觉得孩子要尿尿,于是抱着枕头又一个“倒栽葱”,掉进了燃烧殆尽的炉子里。多亏了这个“孩子”,在我身下”舍身救母“,毁了自己,保护了妈。右手在下,烧得伤痕累累。听老娘说一直不好,各种偏方用尽,也没有什么起色。她听别人说用妇女经期污染的裤衩烧成灰涂在伤口上可以治好。于是她就这么做了。于是我的手真的就好了。这些事我当然不记得了,但是有留在我右手的疤痕为证。
如此”关“隘,得”破“。破的方法也比较有意思。村子里的老人过世后要攒攒棺材。在”天“和”地“还没有安装上时,让有”关“的孩子从棺材里爬过三圈,一切平安顺遂。村里子刘姓老奶奶去世,我就被拉过去爬了三圈棺材。我不知道这有效与否,后来再没有发生和水火有关的危险事件了。我至今还记得爬棺材时的胆怯与好奇。
一下子几十年就过去了,当年的二峰哥也不知人在何方,当年的房子早就成了别人家的房子,现在想要爬棺材似乎也找不到了,人们统一被安放在那个小盒子里了。
后来的后来,我发现人生的关啊真的跟水火无关,都跟心有关,任何一个关都比水火关难过,但是我们一个接着一个地闯过了许多”关“。这不,年关要到了,得想想怎么过年关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