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的,别跟着我,这什么鬼天气。”男人发狠般地摇下了车窗,一阵雨水的潮湿夹杂着灰尘的干涩冲进了封闭的车厢内。男人望向在不断地向后飞奔的公路尽头。“会有一个新的开始,一切都将截然不同,只要我找到下一个尽头。”车厢里的男人在不断地呢喃着,脸上痛苦和愉悦交织贴合,形成一种变态的狰狞和扭曲,一望无尽的公路像一条巨型的毛虫,蠕动着肥胖的身体,将自己一步步送向那未知的一切。
突然,车在公路上晃动起来,每一块钢板和玻璃都在颤动,在震烈般的巨响和无尽的延展中激荡着。树杈的延伸像是黑暗中不甘寂寞的男女,随风而起的妩媚似无处诉说缠绕着。“是个阴谋吧,对,一定是的,这个妇人的心可真狠。”“可怎么办,我爱她,即便这样我依然爱她。”“妈的,竟然这样穷追不舍,这样的破天气,噢,我那温暖的厨房。”男人做出将车窗摇上来的动作,他将一只手放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摸索着车门,却发现他的手穿过了车门,一滴雨水滴在了上面。“真有意思,这一定又是那个女人干得好事。”男人用两只手把握着方向盘,企图对这一切采取漠视的态度。“要加快速度了,他们快追上我了,也许我不该跑的,我该自首的对吗?我该替她承担一切的,我那么爱她!”“可她竟然骗你啊,她亲手毁了你们的一切,她把你逼到了这个模样,你还想帮她?”雨刷在左右摇晃着,发出嗞嗞的响声,男人暴躁地一把将雨刷扯了下来,“都他妈的该死。”雨如一整块灰布铺天盖地般敲打着车体,一声声得坚硬又脆弱,男人不满地将雨掀开,终于,公路的尽头又变得清晰起来。“看吧,这才是该有的样子。”男人自得道。男人突然觉得车身变轻了,不够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依然驾驶在公路上,考虑那个令人懊恼又愤怒的女人。
“我还是要帮她的,虽然她将一切都推到了我的头上,谁让我爱她呢?爱情,是多么让人难过又绝望啊。”男人觉得自己快被车厢内压抑的空气闷死了,自己保持这个姿势也很久了吧,或许我该换个座椅了,真是不舒服啊,“是的,我就替她担下一切吧!我是心甘情愿的,虽然我可能没有机会享受到她得到的一切,可即便为她在牢里受苦受难,我大概也是十分乐意的吧。”男人摸了摸方向盘,却发现他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盘坐在方向盘前,罢了,公路旁的树杈依然在朝公路伸展着,像无数男人午夜梦回触摸到的少女的身姿。“她的身材也是如此的曼妙多姿,我该把它们砍下来送给她。”男人陷入自己新一轮的幻想中,他全然忘记了自己缠绕着的双腿,他想象着女人收到他礼物时的神情,想象她那温柔的双眸......突然,一阵刺骨的痛感传入了他的大脑中,身体在疼痛神经的驱使下率先做出了反应,男人嗷的一声从椅子上跳弹开,又在同一时间抱着麻掉的双腿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
一个女人应声而入,她轻柔地搓捏着男人的双腿。“怎么这么不小心呢?你刚刚又在创作了吗?”“噢,亲爱的,我刚刚在写一个故事。”男人在女人恰到好处的按摩中缓慢地站了起来,并在女人的扶持下走出书房,往客厅走去。“一个男人为了他最爱的女人顶罪入狱的故事,我准备将他内心的延宕在一条公路上表现出来,而这条公路就是他通往警局的最后一段路。”“噢,听起来真是太棒了亲爱的,你总是这么的富有才华!”女人将男人一路扶到了沙发前并将其安置好,这时男人才发现对面还有一个女人正对他友善地微笑着,男人报以微笑回应,并冲厨房里正在倒水的女人做出歉意的手势,走向厨房。“吃了它,亲爱的,这有助于你的写作。”女人将手中的水和白色的药片递给男人,“我的想象毫无疑问全来自它的帮助,乐意至极。”男人将药片注入口中,并说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们聊天了。”转身进入了书房。
“你难道就这样陪他一直演下去吗?”“那又有什么办法,只有这样才能安抚住他的情绪,并让他定时吃药。”“你可真是一个称职的护士,这帮病人碰上你可真是幸运。”两个身穿白色护士服的女人朝走廊的尽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