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让你刚刚自习课不背,现在放学了要走了就在那里一直背,然后还要叫我等你。去死吧垃圾!”林思锦眼看着椅子上的“书痴”没法儿救了。拿上书,放完话,转身就走。四楼啊同学,没找准时间到指不定出什么岔子呢。
林思锦刚到三楼,就感觉到后边蘑菇头一蹦一跳的下了楼。刚想转过头骂他,就看到蘑菇头散发着傻子的光芒蹦跳着到了她跟前,热血又中二的对她说:
“我们四班的人就算是死,也要努力过再死!”
“得了吧你就,努力过的四班人现在都在家里快乐的学习呢。”林思锦站在高一层的台阶双手抱臂表示不屑,然后一脚把他踹下楼梯。
这座南方的小城在每年的十一月都显得格外不同。艳阳高照,冷风呼啸。大概像歌里唱的那样“南方的艳阳里大雪纷飞”了。两人一路打着到了楼下,迎面碰上抱着考卷从小阁楼里回来的课代表。青灰色的再生纸一摞叠着一摞挡住了大半个身子,摇摇晃晃像是要拆的危楼。直到拿着书的两人各分了点,她才露出个脑袋来,一双杏眼眨巴了两下,笑道: “你们怎么才下来,等下胜军骂死你们哦。”
02
三人到了地方也没被胜军骂死,屁颠屁颠的跑过去竟然还有点侥幸的开心。一班的人早就到了,齐齐的靠着主席台墙根底站着。一律都是双手捧书,眼睛看到书里面。三人看了觉得没毛病,就也学着他们挨个靠墙根底站着,做个爱学习的人。
林思锦稀里糊涂的跟着那两人站定,刚打开书,就听见头顶上方有人压着嗓子对她说: “诶?这不是那个红豆饼吗。这么巧。”
林思锦听着这话立马抬头瞪他,却不料被那人满身的反光闪的眯了眼。转而开始骂他,边骂边把人往视线外推。
“说真的你是不是命里带我啊,怎么上午见完下午见的。”那人不依不饶,即使背推到后面也依然不屈不挠的找她唠嗑,
“背政治的时候就不要讲这种唯心主义的话了,共产主义接班人?”林思锦盯着那张马克思和恩格斯的同框,像个老干部一样说到:“你不知道打关的时候,话多的人死的早吗?” 那人还想再饶些什么,就给胜军一句“雷顾晨”给硬生生憋了回去。老老实实在后边儿待着,想起刚刚那句“话多的人死的早”。
吴胜军站在国旗的另一边,也不用书,拿着那个不锈钢的保温杯像召唤神兽一样喊道:“来来来,你先到那边背一下第十课原理方法论,我等一下提问你。” 蘑菇头拿着书悻悻地退出大部队走到一旁,吴胜军转眼就看到和蘑菇头隔着几个人的林思锦。
“林思锦。”
“啊…在。”
“你现在从第二到第三单元的原理,会背了吗。”胜军的声音稳稳的传入林思锦耳中。像是来自神灵的责问。
“背好了背好了。”林思锦说的挺正经,心里早就虚的没边了。双手攥着背到后面去,像是在祈祷这位拿着不锈钢保温杯的神灵能刚好抽到自己会背的那几课。
可毕竟,会背的本就没几课,又哪有那么好的运气被问到。就像喜欢的人太少,运气不好的人往往容易错过。
03
连抽了几题,林思锦脑子里实在是没东西了,只能恍恍惚惚站在那挤牙膏。吴胜军眼看着人快废了,便透过略厚的镜片往大部队里随便找了个最明显的。
“梁付川,你来帮林思锦回答一下。共性与个性关系的原理是什么?”林思锦回过头看那人走的春风得意,就跟要去见鹰马的铂金小少爷一样,心想时间多就是爽,助个场都跟巡演似的那么有底气。
“矛盾的普遍性和特殊性相互联结,普遍性…”
“ 普遍性寓于特殊性之中并通过特殊性表现出来,没有特殊性就没有普遍性!”那人刚背到一半听见后边林思锦赶集一样一股脑全说了,转头就看见她瞪着眼睛像是在说“够了够了你退下吧”。
“你们两个会认识?”吴胜军站在一旁问到,声音听着高兴,像是快要放人的样子。
“不认识不认识!”两人异口同声道。根据多个月的经验,谁要是给胜军记住了,就是稳坐被抽背的宝座啊。
可能胜军也是真的人到中年有点饿了,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就放人回去。几个人快走到球场了,却又听见吴胜军站在那说到:
“雷顾晨,你来把第七课原理背一下给我听。”
04
等到林思锦出校门的时候,街上早已被小贩包围,透过奶茶车上挂着的红红绿绿的小彩灯,看到那人抬腿跨上那台蓝色的电动车。她小跑过去,拍了他的肩膀说道: “你很富嘛,电动车都坐起来。”
“想上车就直说,天天就知道学祈佑说话,”等到车子后座一沉又补了一句,“我不一直都很富,要你一直说?”
那人嬉皮笑脸地说完后,想道后座上的人肯定还一脸傻气的想着怎么怼自己。便兴高采烈的发了车。 后座上的林思锦刚想好怎么贫回去,就被迎面来的冷风扑了满脸。好容易想对着那人说点什么,都被以“风太大,听不清!”这样劣质的借口给压回去。最后林思锦也懒得骂他,看着街边匆匆而过的景物开始晃神,一晃神就容易回想,一回想就容易伤春悲秋。
特别还是在这种太阳与风都在的日子。
05
上个星期?或是更上个星期?总之有那么一天吧。二班的少女靠在四楼走廊的栏杆上,问着同样靠在栏杆上的自己。
“咦…你喜欢他的吧。”
“没有没有没有。”自己只顾着摇着头否认,一下子就撞在了后面那个写着颜真卿语录的柱子上。
回忆随着风来,也跟着风走。等到林思锦回过神来,满脑子只记得满天的火烧云,火红火红的,像是躁动不安的心。
“到家了还不下车把你卖掉都会哦。” 林思锦刚奇怪少女怎么声音变了,抬头就看到那人正一脸嘲讽的看着自己。她想这摆明了就是要笑自己反应慢嘛!自己哪里是能随便被人笑的。想到这里她一巴掌拍在那人脑袋上:“看你根正苗红的没想到还会拐卖少女起来!”林思锦一面骂着一面快速下了车以防那人打击报复。看那人一时没回自己,竟还笑着“哼”了一声。
那人等到眼前粉色背包的小个子哼完了,才开始实行自己的打击报复:“卖别人可以,你就算了。赔本的买卖我可不做!”说完还不忘学着林思锦的样子娇里娇气的“哼”了一声。然后快速坐好,拧了油门就跑。留下林思锦一人在风中骂娘。
林思锦看着那人一米八几的个子笑的跟朵花似的走了,就更加觉得那人肯定又觉得自己贫嘴又傻气。直到隔壁早饭店的老板换了个离自己远一点的地方坐,林思锦才气呼呼的往家里走去。
“是喜欢的吧,一班梁付川,那个人白衣服也白,长得还挺洋气的男孩子。” 少女的话再次在脑中响起,林思锦走在未干的石子路上陷入沉思。
……
“自己是没有胆子的人,
表达心意这样的豪赌,
开玩笑时说说也就够了。
至于其他的,
像现在这样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