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



                            开始

背对着那个写满我和玲共同研究的软件的获奖成果,我瞟了一眼这位坐在我身边的女孩,脸很红,开心地笑着;应不过亲戚朋友的一再邀请,我讲起了我和玲的故事。。。。。。

                              落叶的位置

在我记忆之中,我爸永远是个模糊的印象,我甚至记不得他长什么样,是干什么的,有的永远是我妈,那个争强好胜的人,她每天督促着我作业,学习,把控着我的生活。年纪比较小时,我会和她大吵大闹,被她训斥完、骂完之后,我都会大声问她,“为什么我的世界只有你,我爸呢?我看其他同学放学了是他们爸爸妈妈来接,周末出去玩也是一家三口,而我呢,回家永远是一个人,每天你回不回来都不知道,饿了也只能自己去买点,你。。。。。。”这一招好像对她很管用,因为每每我说完,她便像木头一样站在那儿,当时没能读懂的眼神,现在想去理解也是鞭长莫及了。她也只是弱弱地说了句“你进屋去吧”便把自己一个人扔在客厅,我便把门重重的一甩,在小房间里生闷气;有回我和她吵完,我故意留了个缝儿,透过去,我发现她一个人  坐在沙发上,轻轻地啜泣,我当时感觉看得好模糊,只见得桌子上的纸巾越摞越高,生气的劲儿霎得不见了,我跳到床上,用枕头捂住脸,哭了起来,记得那天我很晚还没睡,半夜,我有点肿的眼睛窥探着星光点点的夜空和这座安静的城市,我咬着牙,发誓一定要让妈过上幸福的日子,之后我自暗暗发奋,直到我考上了一所重点科技大学,我和我妈两个人难得一起在商业大街上吃了顿饭,正当开心时,我说了句“没有爸也没啥的,是吧,妈?”原来欢笑的妈突然不说话了,只是一个劲儿的给我夹菜,之后我带她去买衣服,偶尔看到路上走过一对夫妻和两个龙凤宝宝,我手里大包小包提满了,走到一半,我妈却一直停在原处,眼睛一直盯着他们看,直到我叫了她好几次,她才慢慢跟上来,患得患失的,些许泛红,我问她。妈,干嘛不走啊,她说她在算衣服的价格,我笑了笑;至于她到底在想什么,我也是后来才明白。

                            谱出一首诗

大学离家很远,我只能充分利用假期、课余时间,做做零工,赚点生活费,同一个班的同学外面聚会我不敢去,学校的各项活动我全推掉了。看别人的软件工程很吃香,正好我也喜欢,便一心一意地做自己的软件开发;凭着一点小聪明,最初的成果还是不错的,比如成功地在学校里展示、拿奖学金等,手头上的一点充裕,让我不用再去打工,我便渐渐活跃起来。有一次,在机器人比赛中,我偶然认识了一个学妹,名是玲,和我同姓,只是我和她不是一个系的,她是软件工程专业,我是计算机;当她听说学校里那个新兴软件设计者我时,那激动的神情让我无法拒绝,虽说是个比我小一届的学妹,但是在计算机这一行很有天赋,代码,编程样样在行;有回我电脑出bug了,还是我请她帮我弄的,她也不在乎,乐呵呵地穿着漂亮的衣服跟着我这个衣服上甚至还有一个补丁的人干。当然,我也只是把一小部分活儿给了她,大部分还是我原来的团队。当我们蒸蒸日上时,在我们上面的一家公司突然破产了,没了资金,没了顾客,日薄西山,到后来,我们连每天的更新也做不到,刚开始和我一起的同伴们有的劝我,有的还努力着,到后来,他们一个接一个退出了,只剩摇摇晃晃的我和兢兢业业的玲。有天,我把玲交到学校给我们的一家间小会议室,复印纸堆得乱七八糟,写到一半的文件到处都是,还有水杯、盆栽。。。。。。玲穿着干净的白衬衫和格子裙,提了个电脑,我把过程告诉了她,原来蹦蹦跳跳的她绷紧了脸,收起了以往的笑容,咬着嘴唇,良久,她问了句“还差多少?”我很小声报了一个大数字,玲低着头,问我还有什么事,我说没有,她便回去了,那天很晚,玲在网上给我发了句“别放弃”我权当她在安慰我,就没怎么理,反正就算我不停运,市场也不会让我再上了。之后的日子好想回到了“解放前”,让原本节俭的我雪上加霜,我所有的生活费都去支付那些签约而未完成的项目。某天,当我咬着面包时,好久不闻消息声的电脑响了起来,我慢悠悠地点开,是之前那个快被我遗忘的软件!我身子一条跳,赶紧把手头上的货一放,开始处理消息,各种合作,各种邀请,好像突然攀上了高峰,我一下子感到轻飘飘的,晚上躺在床上翻来翻去,殊不知,那些我没管的时候,全是玲一个人担起了位子。

第2天, 我当即给玲打了电话,她也很高兴,风风火火到小会议室,还搬来了一小盆发财树,当我看到她轻而易举地登录软件内部工程时,我愣住了——因为之前我是只让她当个码代码的程序员,按常理,她不可能知道如何进入内部界面,难不成。。。?我的脑子转的飞快,过了一会,我开口了:

“小玲,你是不是动过什么?”

“嗯?”玲明显慢了下来,“没,没啊。”

“别骗我了,我的这个软件内部密码繁琐,再说我之前好像没给你安排过内部程序的工作吧?”

玲的脸很红,她胆怯地和我对视了一眼,便马上把目光移开,我则盯着她,盯着她淡而不浓的眉毛,“我。。。”玲低下了头,“我觉得你那个挺好的,前景也很广,这也是我第一个成果啊,弄了这么长时间了,如果这么放弃了,那怎么说得过去?于是我就去找了我爸,在资金上先通融通融,之后我去找了我闺蜜,然后。。。”玲的声音越来越小。

“什么,我!”强烈的自尊心让我面红耳赤,我的手抖着,“你也不和我说一声?你这么做让我怎么对别解释?”我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一把推开椅子,走到窗前,双手插着腰,巡视着看了无数遍的塑胶跑道。

小会议室安静了一会儿。

我平静了下来,怎么说玲也是出于好心,不谢谢她也算了,还朝着她大吼,我刚想转身,便听到玲的啜泣声,我连忙转过去,看到她眼睛红红的,“我也是怕你放弃啊,这是我们一起创作的第一个作品啊,我,我。。。。。。”玲用纤细的手指拈着衣服,擦拭着眼睛,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做,直直地走过去,紧紧地抱住了她,玲起初用手捶着我,后来她直接把脸埋进我的怀中,也抱着我,我看着她,是心动了。

                          时间在消逝

于是我和玲同居了,在一间出租的公寓房,租金一大半都由她来付,玲很体贴,有回我回来晚了,玲做好了饭就百般无聊地趴在桌子上,一见我进来,马上喜笑颜开;好多次我抱着玲,和她一起挤在小小的阳台,天上的星星一颗一颗,眨巴着,我问玲:“玲,你看我,没钱没权,你再看你,长得又漂亮,有理由有钱,人也聪明,你到底看上我哪了啊?”

“逸(玲这么叫我),我发现我们有好多共同点啊,我们都喜欢计算机,又一起研究了新软件,包括我们的姓氏,也是一样的,这是种缘分呐,再说,喜欢你要这么多理由?”玲的手在我脖颈上绕了个环,宠溺地望向我,我和她那温和的眼神交织在一起,月夜星河,知好色而慕少艾云耳。

某天,我回到公寓看到玲愁眉苦脸的,我问她怎么了,玲说之前和她一起研究我们的软件的闺蜜要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我听后想了一会儿,反正公寓还有一个小房间空着,三个人的房租也比两个人的便宜吧?玲说她那个闺蜜也很懂事的,于是我同意了,在一个晴空无云的下午,一位短发女生荣推着行李箱进来了,有灵气的眼睛,开朗的性格,虽说她扰乱了我和玲的二人生活,但是也常常因为荣人欢声笑语。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玲好像有意疏远我,我叫她,她有时装作没听见,有时候干脆房门一关,而荣却像之前一样,乐呵呵的。在一个晚上,我忍不住走近玲的房间,她在书桌上看书,“你,你怎么进来了啊?”玲“刷”地站了起来,声音有些颤抖;我没理她,直接伸手抱住了她,“干什么啊?”玲想挣脱,  我按住她的肩,我问她为什么对我变得冷淡,为什么总是避着我,我盯着她,从她的眼神中,我看到了两种感觉,一种是无奈

,另一种也是无奈。玲慢慢松开了紧抓着我的手,扯了扯衣服,突然,门开了,荣冲了进来,“嘿,你俩干嘛呢!逸你也真是的,我喊你你都不应,原来钻到玲那儿去了,洗衣机好了,要是你放哪了?”荣看似揶揄着,“啊,这样啊,那我来弄吧。”我瞟了一眼低着头红着脸的玲,“晚安。”便走了出去。我不知道,那天晚上玲哭了好久,我只知道那天之后玲又像原来一样,依偎在我怀中,只是荣更像玲的跟班了,形影不离,甚至我提出和荣分居——那是我们的软件取得市场专利之后。

“玲,玲!”我在办公室大声喊着,“我们可以上市啦?”玲一听到,便从对面的座位上冲了过来,认真看完后瞪大了眼,“哇塞!”玲在我脸上狠狠地亲了一下,“那这必须庆祝啊!”她笑着说,我连连摆手,“这个只是一个小成就而已嘛,用不着那么兴师动众吧? ”“那不行,这回,我打算把我爸也叫上,顺便,我也想见见岳母。”玲微微笑着,我一听,想了一会儿,“行吧,但是——”“怎么了?”“我是单亲家庭。”我说完便把视线从玲身上移开,“那又有什么关系啊。”“嗯?”我重新看向她,“因为我也是啊。”玲把她的手轻轻搭在我的手上,笑了。我当时也没怎么想,无论如何也要考虑她是单亲父亲家庭。

我给我妈拨了电话,她很高兴,当我提出玲的建议时,她有些迟疑,但也答应了,饭店定在一个西餐馆,我和玲约好,手上的工作一弄完就一起过去,但是玲好像拿出看家本事,飞快地把任务都完成了,我问她要不要一起先过去,玲说没关系,她先给我妈留个好印象;荣那时候在我边上,看我有些按捺不住,便过来帮忙, 她也是个通情达理的女孩,没过多久,我便出发了。天空有些小雨,但这不影响我的好心情。

我入座时,他们都到了,玲坐在她爸边上,我妈与玲对坐着,我望向了对面的那个男人,抱之以礼貌的微笑,他看到我时,先是呆了几秒,之后木木樗樗的点头微笑;酒过三巡,我看玲好像在想心事啥的,刚想叫她,我妈一把把我拉住,泪水一滴一滴滴在我手上,“儿,玲儿是你的亲妹妹啊,坐你对面的那个是孩子他爸啊。。。。。。”我当时一片空白,手中的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我看了看玲,眼神中早已不是爱,而是惊,玲没看我,低着头,她的眼睛噙满了泪水,“我。。。那。。。荣。。。”我语无伦次,太多太多的信息在我脑中散开,我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即将和我携手一程的女孩竟然是我妹妹?我不管了,直接冲了出去,外面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大了起来,骤风暴雨好像来自我内心的不敢的怒吼,玲也跟着出来,手中的伞也扔了;我跑,她追,我只记得当时的世界好模糊,我一直跑到一座桥上,听着黑咕咕的河水,我看到了玲,我感觉我和她的距离是那么的近,却又那么远,仿佛是远在天边的洁云,又像身边炙手可得的玫瑰——我甘愿遍体鳞伤去接近她;我不再看她,颤抖的手扶着坚硬而又光滑的石桥,望向了那不尽流淌的深渊,玲再也忍不住了,大哭起来,她紧紧地抱住了我,无论我怎么推,她就是不松手。

“逸,你知道嘛,这么多年,我爸一直在找你们,我们的生活还有你们。。。。。。”

玲被雨水和泪水冲刷着,妆也花了,但是我觉得好美,我的视野更加模糊了,我大声问她:“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看到玲呆住了。良久,她转向了另外一边,我看到我妈和玲的爸共同在一定雨伞下,宛若当时的我和玲。于是,我抱住了玲,不是来自内心的爱意,而是血浓于水的亲情。。。。。。

                        我们的故事开始

后来啊,我和玲齐头并进,软件越做越大,我们两个人也情比金坚,“逸,逸,干嘛呢,怎么不再说话啦。”玲看我讲着讲着眼眶湿润着傻站呢,拉了拉我的衣袖,我反应过来,“那你还叫我‘逸’呐?”“唔。。。。。。哥。”玲轻轻地叫着,我笑了,朝霞正好,暖风临袖,还有很多要去追的东西等待着我们,因为,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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