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为真实故事讲述。
1
清晨,白兰站在家门口的马路上,像往常一样,用嘴咬着梳子,一丝不苟打理着她稀疏的头发。
她年事已高,经常精神恍惚。她迎风眺望,好像在等一个人。
赶集的人和车辆,匆匆自她身旁驶过。丈夫向她摆摆手,招呼她进屋吃饭。
黑屋内灰蒙蒙的,展现着岁月的痕迹。丈夫把一碗面放到她面前,把碗里的鸡蛋全部挑拣给了白兰。
从起床到现在,两人一句话都没讲,白兰也懒得说话,屋内分外安静,连咀嚼声都显得格外响亮。
这样的场景每天都一模一样,像梦一样,明天也还是这样。
“师傅,您瞅瞅我车胎又没气儿了,给换一个呗。”
随着第一个顾客的到来,终于打破了这一片可怕的沉寂。
“行,我给您看看”。
丈夫一边招呼站在门外的顾客,一边三下五下吃完剩下的面,继续修车铺的生意。
站在门口的是个年轻人,他把自行车靠在一旁,神情着急但又束手无策,这位老修车匠咧嘴笑着安慰他:“小事儿,来抽支烟,马上就好。”
修车匠娴熟的给自行车换了一个轮胎,然后,他把车整个儿掂了掂,满意地交到了年轻人手上。
年轻人一溜烟儿地离开后,修车匠没有再回屋,而是坐在了树下的木凳上,把夹在耳朵上的烟拿下来点燃,眯着眼看来往的行人,不时有人经过,互相打个招呼,话几句家常。
生活条件越来越好,镇上的自行车越来越少,人们的骑行工具都换成了摩托车,有时会有几辆汽车从门口扬长而去。
修车铺的生意大不如前,但他为人老实,人们都乐意到他这里修。因此,生意还艰难维持着。
2
这时,白兰终于吃完了面条,她把碗向前推了一下,掏出手帕擦了擦嘴,站起了身子向门外走去。
“出去”。
她对着丈夫的背影说。未等他转头做出反应,白兰已经拿起破旧的布袋朝街中心走去。
白兰对丈夫说得最多的就是这句,却只有两个字。这是他俩每天的仪式,数十年的重复已形成了默契。
修车匠像是做着一个熟悉的梦,他回屋,把桌子简单擦了下,碗筷拿进厨房洗干净。再回到大树下,一边守着修车铺的生意,一边忙着手上的活儿。
结婚将近三十年了,白兰从姑娘到人妻,并没有改变太多。她从未做过家务活,洗碗、做饭、洗衣服,她一点儿都不会。尽管人们议论纷纷,但白兰似乎不在乎。
白兰晃悠着来到乡镇小学的围墙下,从一堆垃圾中挑出可以卖钱的废品,装进布袋子里。这时,学校的铃声响了,还是那首熟悉的歌曲。
白兰退休前,一直是这儿的老师,她师专毕业就在这儿工作,可以说,她见证了学校由衰落到兴盛,学校也记录了她的青春和凋落。
几年前,她退休了。
无所事事的她,喜欢到处逛,捡拾废品。丈夫执意不让她干这样的活儿,毕竟当了一辈子的人民教师。
白兰不这么想,与其天天守在修车铺,两人沉默无语,倒不如出来转转。
儿子大学毕业了,找工作,娶媳妇必然要花钱的,自己能多赚点儿就不想闲着。
走累了,白兰拎着半布袋的废品回去了。家门口,回来的儿子和丈夫正聊的不亦乐乎。
准备工作了,儿子显得成熟沉稳一些,高大的身材,笑容满满的脸庞,像足了修鞋匠年轻时的模样。
3
儿子拿出一张照片给白兰看,是一个文静的女孩,儿子的女朋友。
看到这张照片,白兰心中荡起了一丝波澜。
60年代,白兰作为当时屈指可数的大学生,荣归乡镇,成了镇上年轻漂亮,有才华的教师。她激动的同时又有些失落。
白兰谈了一个对象,是同一镇上的,但这次却没有和她一起回来。
毕业那天,白兰把学校分配工作的好消息告诉了对象,对象一筹莫展,后来才吞吞吐吐告诉她。
学校给了他一个去北京深造的好机会,但是,要长达两年的时间,这让他犹豫不定。
白兰是一个胸怀大志的姑娘,她思前想后决定暂缓儿女情长,为了对象的似锦前程,她没有让他为难。两年,她还年轻,可以等。
工作初,白兰每月工资仅几十块钱,一份给家里,一份寄到北京给对象,自己紧衣缩食花得很少。
两年,所有的相思都写在字里行间,对象的信里,把北京写得很美好,让白兰暂时忘了相思苦。可是,抬起头满眼泪水和忧虑。
两年时光艰难熬过,白兰没有等到对象归来。对象说自己要出国留学,他说,其实他也很不愿意。两人第一次发生起争执。
最后,对象很坚决地对白兰发誓,留学归来,立刻完婚。吃下这颗定心丸,白兰有了排除万难的勇气。
这一等就是五年。
异国他乡,对象托人带回来的信,满满的是对故乡,对白兰的思念。好几次,对象的信字迹斑驳,让白兰看得心酸。
乡邻的闲言碎语,让白兰的日子雪上加霜。每到这时,白兰挺起胸从人群中走过。等对象迎娶之日,就是她白兰抬头之日,所有谣言将不攻自破。
最后的一封信,白兰想到就情不自禁的发颤。信里,对象向她表示深深的歉意。
其实,他归国已多时,在北京找了工作安顿好了,即将结婚,希望白兰忘记他,尽早找到如意郎,忘了他这个负心汉。
这封信,让白兰的世界天旋地转,瞬间,泪水倾泻而下。后来,她用了一年的时间恢复,才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正常人。
于是,家人张罗着给她相亲,见了一个又一个,但最后总不见下文,白兰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
眼看白兰过了结婚的年纪,同龄女孩的孩子都已经上学了,家人焦虑万分,白兰仍然分外平静,无动于衷。
认识修车匠时,白兰已经奔三十了,修车匠比她小好几岁。
白兰母亲看着三十岁的女儿,崩溃流涕,她不吃不喝,逼迫白兰同意这门婚事,否则自己绝食自尽。
结婚前一晚,白兰在自己屋里用一场大火结束了所有回忆。
焚烧的信物化为一盆高高堆起的灰烬。火焰透过窗户,惊动了父母,她们在女儿窗旁守了一夜,直至第二天清晨,白兰出嫁。
那一年,刚好是白兰和对象认识的第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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