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宋瑜韶挣扎了许久,光着这时候不得不向别人求助一下了,想来想去就只有这方法更靠谱。于是宋瑜韶一狠心,用力掐着自己的大腿,痛的就差叫出来,又被自己生生给咽了回去。
“wawa...呜呜呜,”宋瑜韶觉得这时候的小孩身份还是有点价值的,只希望那几位姐姐是好人。这一哭,果然引来了不远处几位女子的注意,方才她们被这个小女娃的容貌所惊艳,本以为是剑山上哪位小娘子,并无担心,现才一听这稀里哗啦的哭声,不由心生怜爱。
于是几人决定哄哄这孩子,她们也心软,后来就将这孩子带离了这里,她们有抵御寻常妖魔的能力,而且这附近设有结界,所以并不怕这几只妖怪,但这女娃也就半点大,不被吓到才怪呢,刚才这一认知属实不对,剑山上的小娘子也没有这么小就下山历练的。
怀中女娃似是哭累了还是吓到了,被抱起来后就红着眼睛窝在怀里不动,好像睡着了,她们禁不住这么可爱漂亮的小糯米。于是并没有多耽搁,也不知是哪家小娘子,怎会出现在这里,她们就只好把她暂时抱回家里。
她们为宋瑜韶暂时安置了一间睡房,就起身离开了。
她们走后,宋瑜韶才睁开眼慢慢坐起来,这里有鸟叫虫鸣,房屋算得上是简陋,却足以抵挡风雨。宋瑜韶知道自己是被带到了她们的住处,但看这情况离城镇也不近。
离开了那悬崖,也难保她们会一直照顾我,也不知穿越到这里是不是非亲非故,要这样可就麻烦了。
忽听外头说话不断,有几句清晰的传进宋瑜韶耳中,“这位官人可是有什么事?你这忽然带这么多人来鄙舍,让小女子实属惶恐。”是那几个女子在与人攀谈,话虽这么说,但语气并不如此。“几位娘子勿怪,我家府上小姐失踪,有人看到小姐被带到这里,适才前来冒犯。”那女子佯装惶恐,笑了笑道“原来那小女娃是贵府小姐,我还纳闷是哪家小娘子呢,既是如此,我这就去请小姐来。”这话说的很圆滑,既不得罪人也阿谀逢迎了一下,之后那女子径直恭了恭身,就朝里屋走来。
宋瑜韶就静静坐在那里听着,外头安静片刻,那女子走来看到我醒了,只笑了笑就抱起我往外走。
宋瑜韶向来恩怨分明,从不让自己吃亏,也分得清好坏真心。那几位女子将自己带离了虎口,还为我安置了睡处,由此才有这等人寻来,这个恩情是一定要称谢的,宋瑜韶在那女子怀中想着。
走到了门外,宋瑜韶好奇的多瞄了几眼来人,与几位娘子讲话的是一位三十左右的青年,后头有许多身穿盔甲的士兵,他们瞧见我眼睛亮了亮,这倒让我挺稀奇的,在他们的客套谈话中,我知道自己是将军府小姐,确认好之后,我就被那青年给抱着了。
那青年似乎很感激这几位女子,递给她们一个令牌,说是有什么忙可以来将军府找,就将我抱到了不远处停的马车上,自己出去吩咐护卫送我回府。
我太小了,在空旷的马车立不住,又因山路十八弯,时不时东倒西歪,好在马车舒适柔软,就像特地为我准备一样。
上了马车才感到太疲倦了,小孩的身体本就禁不住折腾,困意铺天盖地的袭来,不知不觉就在马车中睡着了。醒来时躺在卧房中,视线昏暗,我这是睡到了晚上了?不由睁大眼看周遭,房间光线虽昏暗但没有夜晚的漆黑或傍晚的微光,里里外外陈设很有古典风范,宋瑜韶身临其境。
宋瑜韶回过神来,就要下床,只格一道屏风的婢女听到动静,就过来给我摆弄穿衣。走出屋里,外面春色满园,盎然生机,我漫步走在园中,兀自欣赏着。又不由纳闷外头阳光明媚,屋里却视线昏暗,但瞧着屋舍位置采光极好,于是回头一望,发现原来是用纱布糊了窗的缘故,想来是怕光线刺眼打扰我休息,宋瑜韶心里有了个底,自己在府中好像挺受宠。
自那日回来之后,宋瑜韶身边围了许多婢女小厮。但在他们口中的将军还有小公子始终没有见到,偌大的将军府中俨然只有我一个小主人,倒清净得很。
因为是小孩的身体,往往限制的多,身边嬷嬷处处关心,但宋瑜韶从小惯到大,才不管这些繁文缛节,她一学就会。
就这样锦衣玉食再加上偶尔鸡飞狗跳的日子过了半月还是不见自己的阿爹阿兄,她隐隐猜到是有仗要打,确实与猜测的相符,他们在战场上厮杀,战场险恶,也不知何时才能归来。
宋瑜韶来府中不久就打听过,自己的名字生辰与现世并无差别,唯一就是换了个身份以将军府嫡女自居,阿娘走得早,在生下自己之后就撒手人寰,自己的爹爹并无姬妾,在发妻死后未再续弦,对我也倍加疼爱,难怪府中除了下人没有女眷,人口很简单。
来了这个世界这么久,宋瑜韶发现自己是身穿,从知道名字生辰不变时,她就开始奇怪,之后在妆镜前一看,自己左脸蛋旁的一粒朱砂痣位置都不变,模样也与自己儿时一般无二,本还不信,结果一撸上衣,腰上的一指头胎记就原原本本在这......
身穿就代表着自己回到那先进发达的世界的几率极小,也意味着你在这个世界你死掉了就真死掉了,宋瑜韶本还抱着侥幸心理盼望着回去,结果知道了这噩耗,彻底浇灭了心中的火苗。
既来之则安之。虽说回不去原来的世界了,不过自己带着前世的记忆回到了小时候,可以白白活这么多年,青春可以重来,自是赚到了。小孩的身体里住着个成人的思维,见过人生大起大落、是是非非,所以宋瑜韶并不担心自己的未来,自己在这里有身份有地位,而且很受宠,没有烦人的家宅后院需要整治,只需做好自己的冒牌大小姐便好。
而且府上只有我一个小主人,下人对一个两岁不到的孩子悉心照料,光奴仆就待我不薄,虽是有一分吩咐和职责在,但他们的真心与善意宋瑜韶能感受得到。
宋瑜韶暗自叹了口气,前世今生同样都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并无其他,见怪不怪,却不曾想前世那些人都是披着羊皮的狼,当初的她不谙世事才会被假象迷惑,众叛亲离她都尝受过了,却不想今生是真心相待,命运何其公平,前世她拥有所有,美貌、才情、财富、地位,却始终换不来一颗赤诚之心。她并不知他们的这份敬重与疼爱是从何而来,真心难寻,宋瑜韶并不想重倒复辙,即便已习惯那些虚情假意,但渴望也是有的,宋瑜韶在心中默默记下了他们的好,或许今生不会再独自承受孤独了。
2.
又过了几日,府上好似有喜事发生,人人脸上都喜气洋洋的。
翌日。
早晨,朦胧间听到府中下人说阿爹和阿兄要班师回朝、凯旋而归了,本还在睡意中,听到这消息顿时困意全无。
果然,今日是父兄抗击回纥进犯胜利回朝的日子,宋家军大败回纥,就要回京向圣上复命,要好一会儿时间才能回府,宋瑜韶早上起得早,忍不住就沉沉睡过去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的感到自己被轻轻的抱起来,“阿爹,你小心点,别把汝汝给弄醒了。”头顶一个少年有些埋怨的小声说道,抱我的男人身上带着让人安心的稳重气息,宋瑜韶困得头一埋又继续睡去了。
等到宋瑜韶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小塌上,房间同样昏暗,看着陈设应当是书房,看来阿爹他们回来了,“阿爹,阿兄,”嗓音带着刚睡醒时的朦胧,我试着唤他们。
“哎,汝汝醒了呀。”身后一个耿直厚重的声音传来,仿佛头一回听我喊他,高兴的连忙放下手中的兵书就大跨步抱起我。动作别扭又下心翼翼,带着父亲的慈爱与呵护,我懒洋洋的任由他抱着。
之后几天,阿爹他们都在府上陪我,尤其是阿兄,看着就十几岁的少年,见过战场的残酷,没想到乐子还挺多,可以说接下来的日子不会那么无聊了。宋瑜韶非常满足于这段日子,好些时候都没有如此快活了。
就这样到了小宋瑜韶的两岁生辰,父兄很疼我,还专门给我做了个适合小女娃玩耍的木质宝剑。
说到这宝剑,听阿兄在我面前耀武扬威,阿兄说这木剑可不是寻常剑,而是用千年沉木所制,具有驱邪避魔的作用,不过他又一摇头啧啧说到,父亲想让你学武,先将基本练扎实,等过几年就能使这把剑了,不过也叫我不必担心,父亲不会像对自己那样严厉的。
说到辟邪除妖,宋瑜韶记起这个世界是妖怪横行的,也怪府上太过安逸,没有勾心斗角,没有争锋相对,处处体贴入微,让人忘记了危险,学武她倒觉得并无不妥,就默声同意了。
“之前贼子把小妹骗走,还好没有出事,及时被府上暗卫救回来了,阿爹已经去彻查此事,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歹人。”眼前少年愤愤的道。宋瑜韶脸上有些灿灿,根本没有什么歹人只是穿越所致,但这话可不能说出口,于是很快就掩饰好表情。
“阿兄,那日有几位小娘子救了我一命,我想好好道谢。”我忽想起这茬,忙借着这机会说道,“小妹不必担心,阿爹已知晓此事,早已派人备上谢礼了。”这便是办妥了,宋瑜韶很满意这安排。
“哦对了,小妹,阿爹说你聪明伶俐,想给你请个女夫子。”说着脸上表情不免有些幸灾乐祸,“哎呀汝汝,阿爹也是为你好。”
宋瑜韶“......。”
宋瑜韶自是明白身处他处就要懂这的规矩,也并无异议,于是在偶尔在府上看看八卦的书,装装样子,她并不觉得古代的知识会比现代丰富,于是看书一目十行,过目不忘。
不久,府上就传言出自家小姐是“神童”。
又过了些许日子,阿爹突然从外面抱来了一个小婴儿,宋瑜韶有些好奇,这好好的,哪来的婴儿,她倒是不担心是阿爹的私生子,赶着凑热闹,本来在庭中翻阅书籍,书也不管了就直奔中堂去了。
还没进中堂,远远就瞧见阿兄看着那婴儿直皱眉头,“爹,你让我养婴儿?我堂堂七尺男儿怎会学女人,我做不到。”听到这番话宋瑜韶微讶,不由有些好奇这婴儿是何身份。
“阿爹这也不是迫不得已嘛,他一出生就成了孤儿,连个名字都没有,总不能没人养嘛。”阿爹模样也很苦恼,但看向婴儿时眼底却很温柔。
“阿爹,让我来养吧。”我打断了他们之间的沉默,父子俩惊讶的回头看向我,我心里直犯嘀咕,不就是养个孩子嘛,我倒觉得挺有意思的。
“汝汝,你这才多大啊,能养好吗?”宋爹这话说的有些犹豫。“爹,我可以的。”我闪着大眼睛自信的回答道,宋瑜韶表示自己能把他养的白白胖胖的。
我看到阿兄看我的眼神从惊讶变得惊喜,不由有些好笑。他们踌躇了一会儿,也决定将这婴儿交给我,毕竟女孩子总会心细点,有几位嬷嬷在,不怕出事。于是便同我说明这婴儿的身世,这婴儿是自己的副将贺卿卢留下来的骨肉,贺卿卢是自己身边的得力大将,当时大败骑兵,却不想回京途中暗遭埋伏,军中出了奸细,他们里应外合,欲杀我之后快,是贺卿卢及时赶来救了我一命,而他自己却被沾了毒药的刀剑刺伤,只留下自己怀孕的妻子就驾鹤西去了,说完后眼里流露出愧疚与痛恨。
我暗嗔竟有如此渊源,想必她母亲也因难产死去了吧。果然,听阿爹讲起也确实是如此,那柳氏因悲伤过度而早产,身子越发虚弱,生下孩子之后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就一命呜呼了,堂中人听到这番曲折,不免有些唏嘘,这孩子真是命运多桀。
便又听阿爹承诺郑重的讲道:“我会将这孩子收为义子,待他如亲子一般,从今以后,他就是府中的小公子。”众人听后暗自点头也不多言,只照吩咐。
“只是...这孩子还未取名。”阿爹脸上表情变得更加愧疚自责,“阿爹,要不就叫她贺钰吧,以钰为名,字呼玄宝。”众人纷纷惊奇。本来府上就传言自家小姐是“神童”,本还有些人不信,听到这番话也是心里赞叹,小姐才刚过两岁生辰不久,就能说会道,还会翻书识字,太叹为观止了。
“嗯,这个名字不错,汝汝最近学的勤奋。”被宋爹夸赞了一番。过后,我带着小贺钰回了梅香院,这小东西皱的跟包子似的,一点都不好看,想着再养几日是否还会这么丑,唉,以后日子可够忙的了。
却不想婴儿三天两头就哭的凶,有时半夜能吵死人,自己太小抱不动,让嬷嬷去哄,偏偏越哭越厉害,宋瑜韶纳闷嬷嬷肯定是经验丰富的,怎会做如此?然后自己就试着安抚了几句,居然比嬷嬷还管用,想不到这小东西还挺会占便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