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周日,按照计划冒雨去了无锡鼋头渚。就像许多的计划,并不能完美的践行一样,我们本是去看据说盛开的樱花,脑海里想象着雾一样的大片粉红。但去了才发现,早樱已经凋落,枝桠上残留着失去活力的花瓣,绿叶也已经长得老大,完全没有纯色粉雾的感觉。倒是一地的落樱,让人想起一句伤感的诗:零落成泥碾做尘。晚樱刚有花骨朵钻出枝头,羞答答露出一点红,尚未开放。
在这青黄不接的时点去,看樱花的愿望自然是落空了。但是,从苏州大老远过去,总不能白白跑一趟吧。鼋头渚的票价单人105元,这在景点里面全是贵的了。即使没有樱花,我们就当到山里吸氧吧。
鼋头渚,是太湖一景,沿着太湖走,往南便是苏州,这一脉相乘的关系,让我感觉亲切。背靠山,前临水,自是风水宝地。
因为是雨天,登上鹿顶山的高塔,站在最上层展望周边的风景,自有一股仙境之感。远山缥缈如烟,近阁之下便是悬崖。这让我想起日本的清水寺,当年去那里,也是类似甚至同样的感觉。山林郁郁葱葱,高阁萧瑟临风。大抵人类觉得美的,即使跨越国度,也是相似的。不同的地点,不同的时节,却能勾起相同的感觉。塔脊上的铜铃,被风一吹叮当作响,放佛是穿越时空而来的低沉倾诉。
我们从寺塔上下来,沿着小路下山,途经一亭,坐下来歇脚。亭边一棵树,苍劲有力的树枝指向天际。虽然已是春季,这棵树却尚未返绿,兀自沉迷在冬眠里。我对掉光叶子的大树情有独钟,因为我看到类似的树,就能霎时想起小时候的家,每到冬天,我穿上厚厚的棉袄的时节,家里那棵洋槐树和门前的梧桐树就落光了叶子,刺楞楞的伸着树枝。那是小时候的我对冬天的印象,也是对家的印象。时光走过许多年,那种印象以及同生的温暖,不曾变过。
我坐在山亭望着这棵树,恍惚间像是回到了小时候的家里,我忽然开口问老公:等我们退休了,就回山东老家养老吧!老公莫名其妙的看着我,问道:为什么要回山东老家?我神秘的笑笑:因为家里有树!呵呵。
城里的土地太少了,所以每个周末,我都会往山里跑,内心深处,既是逃离,也是回归。
下山的路,刚淋过雨,湿漉漉的。老公和宝贝爷俩跑来跑去,宝贝咯咯直笑。我慢悠悠走着,脑子里竟想着:如果能在这山腰上安家,那该多好!
最后一站,坐着游轮上了太湖三岛,谐音太湖仙岛。从陆地,乘游轮,登岛游览,临水的岛上,顺风顺水,植物都长得起劲,自然风景如画,空气清新。
我又开始不由自主得回顾,大理洱海中的双廊,千岛湖的小岛,莫不是同一种胜境。南方的旅游项目,大都与水有关,所以也大抵有些相似之处。我又有点不知身在洱海,还是神游太湖了。早知近在身边的太湖仙岛有如此美景,就不必千里迢迢跑去大理游洱海了呀。不过,行走途中入眼的风景和色彩,依赖的都是心境。多走一个地方,内心就会丰盈一点,即使景色重复,也是认知世界的一环。
岛上耸立着一座庙堂,里面供奉着玉皇大帝。免费得一支香,三拜求心安。每到供奉着神灵的庙堂,送子观音,布袋和尚弥勒佛,佛祖,甚至唐三藏,我都会顺势拜一拜,倒不是因为我真的信奉他们,只是觉得,都是灵性之人,或许他们在另外的维度里看见我来过,就当以参拜的形式和他们打个礼貌的招呼,求个心里踏实。如果他们看我面熟,保佑我平安顺利,那再好不过。
我三拜之后,奉了十块钱香火钱。庙里的主持送我一张平安符,说我有福之像,是慈善之人。我知道,那不过是因为我脸大肉多而已。若说慈善,还应该继续修行。
行走的意义在于,美了眼睛,养了心灵,宽了气度。
在去鼋头渚的路上,老公是寻着他三年前徒步回苏北的路行驶的,他找到了他当年歇脚的花池,住宿的街道,被当作路标的黑色高楼。老公一路兴奋,似回当年。
生命的妙处,在于,巧遇了风景,巧遇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