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故乡也有“呼兰河”

大家都说现在的中国人太冷漠,看到别人发生灾祸后是不管不顾的,只是冷眼旁观,甚或看都不看一眼。比如小月月事件。

那以前的中国人不是这样的,现在偏远地区,经济条件较落后的地方的国人亦非如此。他们是热心的,爱热闹的,绝不至于冷眼相待甚或完全不搭理。

我幼年时家后面就是公路,母亲每天都会交代我们不要去车路边玩耍,如果非得过马路要慢慢走,注意来往车辆。有一回我和一些孩子在玩玻璃球,看到周围邻居都往公路跑去,于是我们也跟着跑去,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肯定是有热闹可看。在跑的过程中我们隐约知道有人被车撞了,还是个小孩子。等我们到时,马路边站立了数十号人,警车已经到了,车路上只有大滩的血迹。伫立的人纷纷议论所看到的情况,没看到情况的人听人谈起小孩已经撞死了,撞得如何惨时一阵阵唏嘘,直叫着可怜。一边懊悔自己来晚了未能亲眼目睹。后来话题转到赔偿问题,大家争论了一番。

我们那个小县城,经济不甚发达,平时周围少有谈资和热闹可看,即便有也是其他片区的。所以,一旦有热闹可看大家就突然的活跃起来,也许平时不甚熟的俩人,通过此次事件而熟络起来。后互相问知道某某是在某单位上班,某某则是做点小生意。于是就彼此叫对方去他家里坐坐,喝点茶,都是左邻右舍的,以后得多走动,毕竟“远亲不如近邻”。

看《呼兰河传》时,我惊讶于半个多世纪以前的中国的东北的一个小县城竟和我故乡如此想象。


萧红的呼兰河人们是爱看热闹的,比如一开始城里的那个坑,每次总会有些车马、猪、鸡鸭、甚至人掉进去,大家会热情的帮忙,将掉下去的救上来。然而大家没有想着把坑填上。因为这样第一有热闹可看,可使居民说长道短,得以消遣。第二是能解决便宜瘟猪肉的问题,因为每年总会有那么一两头猪掉进去,所以大家就都觉得瘟猪肉肯定是掉进坑里死了的猪。这样又经济,也不算不卫生。

还有有就是团圆媳妇的事,团圆媳妇因被婆婆折磨导致神魂颠倒,故婆婆家请了跳大神的。跳大神热闹,于是大家都喜欢去看,跳大神本是为了团圆媳妇早日“真魂附体”,然而却成了大家的娱乐消遣。他们也会同情团圆媳妇,但同情归同情。热闹是要看的。于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媳妇被一次又一次的热闹折磨至死。似乎她死了以后大家就会沉寂一段时间了,可是她孤魂野鬼飘荡的传说依旧使大家并未立刻忘记她。

再有是冯歪嘴子偷偷和王大姑娘好的事。他们是不高兴的,于是之前王大姑娘在他们眼中看来所有的优点都转换为缺点。并且还时常拿冯歪嘴子消遣,已做谈资。直到王大姑娘难产而死,留下两个孩子。他们猜测生下来的孩子要么冻死,要么饿死。“这下有得热闹可看了!”他们时常说。然而一旦事实并非如其所愿,他们便纳闷和怀疑。为啥会这样呢?不应该啊!

在他们看来这些“热闹”“反正也不是去看跑马戏,又要花钱,又要买票”。

“所以呼兰河城里是凡一有跳井投河的,或是上吊的,那看热闹的人就特别多。”萧红说“我不知道中国别的地方是否这样,到我的家乡确是这样的。”

我想说,我们和你们风马牛不相及,为啥会惊人的相似。你在东北,我在西南;你在上世纪初,我在新世纪初。

豆瓣@森林里的小玄子说“你如果想把一些隐形的痛苦写得让人痛彻心扉,就用小孩子的眼光写。只要你是个成年人,你都会理解这种纯净的放大镜下最难忍的痛。

《呼兰河传》就是以小孩子的眼光去看待她的家乡,她周边的人物。祖父的慈祥、善良、温厚使我回想起我奶奶,周围人又使我想起我的故乡的一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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