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时常处于心绪不宁、郁闷烦结的状态。不喜欢,却又无力挣开。
工作又陷入了纠结痛苦的死循环,现实和理想的平衡一次次被冲撞、被撕破。人和人之间的关系看似热闹,却又抓不住一丝一毫的温度,每天戴着满腔热情的假面,一个人的时候又瘫软成一团。
爱比克泰德说:人如果能用理智摆脱对现有环境的厌恶和依赖,那么他就可以适应任何的环境。想象着从小作为奴隶的他,被主人欺侮、被打断腿、被驱逐,仍能泰然自若、安守本心。相比之下,似乎眼前的一些纠结与痛苦皆微不足道。
很佩服一些人。在你和客户通电话的时候,她会在一旁拿着笔,竭力地耸着耳朵。当你拿了合同,她会拿着糖过来,很热情的请你吃,继而很突然的拿起你的合同,翻看所有内容,然后若无其事的离开。每次有领导在的场合,她很会把各个领导夸赞一番,然后扶扶眼镜嘿嘿嘿的笑着,大声地说:我TM就是一个傻白甜,什么都不会,不像其他的业务那么聪明,还望各位领导多多抬爱!
很佩服一些人。开会的时候领导说完一句,他立马接上去:某总是这个意思,不知道大家是不是理解啊……,作为公司仅有的一位方案兼技术,当公司里只有我一个外地人在时,会用自以为我听不懂的家乡话明目张胆的和他老婆讨论我和其他人的项目。每次需要方案支持,交流会上他会特别真诚地看着领导对我说:放心吧,只要项目靠谱,我会无条件配合你,帮你一起拿下项目。当客户催促方案进度,你去找他的时候,通常他的手机会没信号,于是电话接不了、微信回不了……每次有领导在的场合,他也很会把各个领导夸赞一番,然后往上拖一拖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嘿嘿一笑:我老婆就是个傻白甜,根本不懂业务的流程,什么都不会,不像其他的业务那么聪明,还望各位领导多多抬爱,咱们更上一层楼!
如此这般半年,不断寻找平衡,不断被打断。时常会想,这是我想要的生活吗?然而究竟什么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呢?自我和灵魂总是处于交战的状态,自我需要拥有,拥有的越多越满足。而灵魂需要放弃,放弃的越多就越自由。这样的话题总会衍生出无数旁支,每根旁支又会产生同样的问题,反反复复,不断地陷入我执。
试图寻求平衡的挣扎感愈演愈烈,光是汲取与之对抗的能量就已用尽了气力。愈发的沉默寡言,然而愈是沉默,愈是不得安宁。或有人觉得你故作高傲,言语间总夹杂些冷嘲热讽;或有人觉得你羸弱好欺,对你交代的事情总是敷衍了事;稍有反应,怨怼和指责便如空气般自四面八方压迫而来,诸如:不够成熟、自控力差、脾气大等等等等。
每一天的状态尤如玻粒二象限,在不断地自我激励和不断地失望这两种状态间切换。时而觉得一切都充满了希望,时而又会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没有意义。这世界多大啊,心底里歇斯底里的呼喊就连一丝波澜都泛不起;这世界又该是多小啊,都找不见任何的地方承载你的悲欢。
想起与前同事很偶然的一次对话。我问她为什么总是那么失落,她用两根手指轻轻夹起垂到脸颊的一束头发,拉到眼睛的右前方,锁紧眉头斜瞅了一眼,上嘴唇搭在下嘴唇上深深的吹了口气,那一束头发在阳光下闪着光,透出淡淡的酒红色,轻盈而明亮。“我,也不知道。也许天生就是这样的吧,我也很想让认识我的人都开心……他们都说我矫情,做作……呵呵,有什么不开心的呢?希望你们永远体会不到我的感受……”。
我怔怔的看了她好久,她毫不在意,偏着头自顾自的用两根手指随着太阳的轮廓来回旋转,太阳似乎在她的指尖转动:“你一定也觉得我是神经病吧,愿你快乐!”,她的嘴角微微抽动,一抹微笑透过阳光折射在她的脸上,干涩而冰凉。
直到后来很长时间。时常的开不了心变成了他们口中的多愁善感,时常的开不了口变成了他们眼中的孤傲清高。再到后来,甚至可以整夜不用睡觉,耳朵里总会听到各种各样羌杂的声响,于是便戴了耳塞,仍不管用,还有一些声响穿过耳塞挤进来,直至现在,睡眠衍然变成了一份无趣的工作,不喜欢,却又不得不做。
犹如今夜,我深深知道自己的罪恶。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身边的人都能快乐——即使最折磨人的便是希望。
月亮透过玻璃将冷冷的清辉洒在飘窗上。遥远的夜空,繁星点点。亮起来,又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