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筮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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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里从此住了一个人,曾经模样小小的我们……

灯光显得有些支离,街上的人在惊慌疾走,沿着伞骨滴落的雨都显得残破不堪。

手中艳红的请柬在手中显得无比沉重,就如同上面那句话,沉沉地压在我的心上——恭请徐然阖府光临。

还记得与他初遇的时候,也如现在一般下着雨,偶有惊雷,我站街边屋檐下,那滴落的雨滴还是一滴滴地落到肩上,凉风吹过,身上的衣服显得有些单薄,我只能稍微抱紧一点自己,尽量避开那些雨。

——“怎么样,冷了吧,上午见你说你要风度不要温度你还不信!”

这熟悉的声音带着几分嘲弄感,惊得我回头看了看这略高我半个头的少年,那伞檐完整的将我遮住,屋檐滴落的雨水却打在了他新买的红色卫衣上。

——“多管闲事,本王这是感受到你身上的阴气,才打了个寒颤。可别把本王想得和你一样娇气。”

那时的我还是那么嘴硬,明明到现在都还记得,他的笑温暖得足以融化一整个寒冬。以及那为了躲进一把伞下,他把我紧紧的搂在怀里,那温热的体温,和送到家时他已经湿透的肩膀。

……

回到家里,妈妈正坐在客厅磕着瓜子聊着无聊的综艺,手中的线针上下翻飞,短短几分钟一边的线球已经小了整整一圈。

直到我呆呆站在那半天,任由着爱犬在腿边撒娇讨宠也不做反应,才看向我皱皱眉,手中签子仍旧不停。

——“怎么了,回来就丧着一张脸,谁又得罪我们家小皇上了?”

我把手中请柬放到桌上,妈妈拿过那已经被雨水打湿的请柬,看着上面的内容打趣。

——“许毅也要结婚了啊,怪不得那么久没见你孙阿姨过来打牌了,原来闷着帮许毅筹备婚礼啊!”

说着拿起桌上一个橘子递给我,话锋一转指向了我。

“怎么了?看着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一个个结婚了,你开始为你未来担忧了?你就看看你天天这么没个正形,哪家姑娘会看上你!”

这话说得在一边逗着八哥的爸爸都回头来补上了两句。

——“是啊是啊,那么大小伙子了,把自己收拾得精神些,快给我们找个儿媳妇儿回来……”

——“爸妈,我都说了,我不想结婚……”

……

抱着爱犬走回房间,桌上还放着高中毕业旅行的时候,和许毅的合照,那照片上的我们,穿着一样的红卫衣,笑得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许毅从小就喜欢正红色,还记得那次毕业旅行的时候,看着他从行李箱里面拿出两件一模一样的红色卫衣的时候,我还嘲笑他。

——“你是诚心要把自己行走的红包风格进行到底是吧,这么艳红的衣服还一买两套。”

他穿上一件,不得不说,他穿红色好看极了,就算如此鲜艳的红色,在他身上都如同被那笑染上了一抹阳光的味道。就在我看着他有些出神的时候,他已经把另外一件披到了我的身上。

——“这一件是你的,这次毕业旅行,我可是准备了我们两个一模一样的衣服。”

——“才不要,谁要和你一起当行走的红包啊。”

——“别跑,过来拍张照……”

——“不要,丑死了……”

现在看来,这张照片一点都不丑,这样的笑,以后我们两都不可能会有了吧。

……

清晨,雨,下了一整夜,我坐在电脑前,看着屏幕上的《康熙来了》,笑得像个傻子,笑着笑着,眼泪却顺着眼角落下来。这节目已经结束了那么久了,可是这节目仍旧是我们心中无可取代的节目。

是这个节目陪着我们走过了整个学生时代,甚至是在他们最后一期的更新,都是和许毅一起看的,那时候,明明已经到了尾声,自己还是缠着许毅让他帮自己出去买那现烤的老婆饼。

那一天,也下着雨,可他买回来的老婆饼还带着热气,浓浓的香味,惹得两人都有些流口水。

——“你也吃一个嘛!”

——“不吃,里面有椰蓉,难吃死了。”

——“胡说,你看你那样子,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只是觉得味道闻着很香,吃还是算了,你喜欢的这家饼屋啊,真的是又远又难找。”

——“这才叫酒香不怕巷子深……”

……

街上的人在惊慌疾走,他的婚礼撞上了一个不好的天气,可是这恶劣的天气丝毫干扰不了这场婚礼的热闹。

看到许毅一身西装的模样,真的比他寻常穿得像是一个大红包的样子帅多了,反倒让他身边妻子的模样显得寻常了几分。

——“恭贺新禧咯,你家许毅结婚那么早,你倒是享福了嘛!”

母亲在一边和孙阿姨客套寒暄着,而我穿的像是一个行走的红包,站在许毅面前登记着宾客表,他看着我,挤出了一个很僵硬的笑,把一份回礼放到了我手中。

——“谢谢你能来……”

——“新婚快乐,白头……”

话说道一半已经说不下去,旁边妈妈和孙阿姨的聊天已经钻到了我耳朵里。

——“姑娘长得好漂亮啊,之前也没见你带出来,是不是担心带出来走了宝啊?”

——“没有没有,也是别人姑娘家主动提出来的,说来也巧,姑娘叫俆冉,和你家小然名字像吧。”

我转过头看了看身边的妈妈和孙阿姨,他们旁边一个小孩已经将手中回礼拆开,小小的盒子里面除了喜糖喜烟,还有一个包装精美的老婆饼。

……

剩下两个字,终归还是没能说出口,只能够看着面前的许毅,尽力扬起一个如照片上的笑,我知道,这一次我们都笑得很丑……

而手中,那回礼,格外的重,我闻到了那小巷中现烤老婆饼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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