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对于每个中国人来说绝对算是一件大事,对于黄河厂人来说,也不例外。在记忆深处拼了命地找,翻出关于黄河厂过年的几个片段进行分享。
外出过年的家庭,早早订票,一家人带着准备好的礼物,匆忙赶到孟塬火车站,归心似箭地挤上春运的列车。不外出过年的家庭早早地将年货准备齐全,准备的数量需要能够撑过半个月,因为从除夕到正月十五的时候,自由市场一定是冷冷清清,想买什么都很难买到。
厂里也会在年关将至的时候,给职工发放福利。凭着盖有红章的纸条,职工们在大、小商店都可以领到一份米面油。碰到几个单位一起发福利的时候,大人牵着孩子,拉着小车一起排队,闹哄哄的场面好不热闹。在九十年代初期的时候,厂里还曾经为职工准备了集装箱年货,只记得那个时候的白色泡沫集装箱里装着一盘冰冻大虾,一瓶金针菇罐头和一些已经记不清的干货,反正对于我来说都是稀罕玩意。冰冻大虾整齐的摆放在圆盘形的包装盒里,一共20多个。那是记忆中第一次见到一手扎长的大虾,眼巴巴的看着大虾流哈喇子的场景记忆犹新。
早年间自备年货商品无非是常见的花生、瓜子糖以及鸡鸭鱼之类的逃不开土豆白菜,后来慢慢条件好了,会有一些反季节蔬菜供应,像什么黄瓜、青菜的,但价钱却令人乍舌。爸爸妈妈各显神通,拿出自己的绝活将这些平常很少吃的鸡鸭鱼做成半成品,蒸好馒头包子,炸好丸子豆腐,只需要在正式开饭前稍作加工便可以摆上餐桌;而孩子们有用自己的零花钱买上自己喜欢的玩具,男孩人手一把火药手枪,鞭炮若干,而女孩子就会买些小贴画之类的东西。
这个时候,放了寒假的孩子们三五成群,要么聚集在家里,要么在大院里四处嬉戏。厂区大院里会冷不丁的传来声声炮仗清脆的响声,空气中也弥漫着火药的清香。路边一定会有小摊卖摔炮。一毛钱五个,报纸卷成的幕指粗的圆柱体,一半红色的火药一半碎石子,扔到地上便会爆炸,地面上炸出一个橘色的印记。其中也不乏裤兜装着摔炮摔倒爆炸的案例,好在爆炸威力不大,只是毁了衣服,但免不了一顿责骂。
除夕之夜一定是一家人围坐一起,边看春晚边吃年夜饭的场景。那时的每个节目都觉得精彩,根本舍不得落下一段。到了新年钟声即将敲响的时候,楼下鞭炮齐鸣,在电光火石中依稀看到邻居们的脸上洋溢着的微笑。
新衣服一定是在大年初一一早换上的,脱掉身上那件3513厂出品的土黄色的防寒服,早早地跟着爸爸妈妈去同事家拜年。叔叔阿姨爷爷奶奶也都早早准备了美味的花生瓜子糖来招待我们。拜完年后,腰里别上火药枪,兜里塞满早早拆散的鞭炮,拿上棉绳和火柴,直奔体育场与小伙伴们回合,整个大院便是我们的天地。
就这样一直到正月初五、六的样子,外出探亲的家庭也会陆续回到厂里,小伙伴们尽情地玩耍,男孩儿偷偷地挪用压岁钱挤在那昏暗的游戏厅,平常舍不得玩的街机游戏这次也可以豪放地花上三块钱买上十个游戏币,扮演者魂斗罗、双截龙或者雷电战机奋力拼杀……女孩则会买上一盘偶像歌星的录音带和几本钟爱的杂志。
正月里正月正,正月十五闹花灯。在正月十五的这天晚上,打着家里准备好的灯笼出门,可总也避不开一些“坏小子”的骚扰,黑暗中不明物体袭来,破了灯笼灭了蜡烛。挂着眼泪回家,可父母总是笑着对我说那是恶作剧……厂里效益好的那几年,还为厂职工们贴心地准备了大型的烟花晚会。夜幕刚刚降临,体育场的看台上就挤满了人,一箱箱的烟花早已被摆放到体育场的中央,一声令下,伴随着人群中的阵阵惊呼,绚丽的烟花在空中自由的绽放。个别胆大的孩子还冲出去捡到了烟花中的降落伞,让我们好生羡慕。虽然每个看烟花的人都会顶着一脑袋的灰尘,可心里是美的。
就这样,每年从这一天开始,黄河厂的年味才逐渐退去,进入到下一个新年的轮回。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花不同,虽然与其他地方的年在形式上大致相同,可那感觉却是不可替代。
仅以此文,牵出我脑海深处的“年”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