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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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一

当我回到故乡,总是会惊诧于它的秋天。

我的故乡是一方长满了稻与桂,盈满了欢声笑语的土地。村子不算大,一排乡邻为一组,排排组组地叠向远处,在碧蓝蓝的天下炊烟袅袅。刚回村子,仿佛就被秋挽了手,牵着走了,入目火红的枫叶摇曳,也有星星点点地落了地,缀在了半黄的稀疏地长了草的地上,像美人迟暮,额间朱砂仍美得耀人。我听着各树叶片被吹拂而发音织奏的歌,一跳一步地向前了。有故人自屋中走出,迎着我打招呼,我也遥遥地应。秋风捎了我们的话,又悄悄地裁了一段桂香赠给了我。有些邻家种了柿子便会摘了送我,我因此把这些个红透的小果子抱了个满怀,边吃边走。我站定在了一颗桂树下,嘬着柿子的软肉,在一片浓绿的缀满了金色小花的云下眺望。

一大片的金黄!一直是漫到天边才肯停下的稻。我的眼倒映了这片美丽的田野,亮闪闪的,使我不得不欢呼地,飞快地扑入秋的怀抱。走入稻田就像走入了秋天。我的心随着稻子的黄而摇荡。那醉人的黄呀!独有的、秋季的黄呀!仿佛被金阳洗过的稻,放眼望去满是奇异的黄呀!我想张开两臂抱住她,但这是怎样一个妄想呀。——站在田野上,却似乎望不见远远的对岸!这平铺着、厚积的金色,实着可爱。她松松的皱缬着,像贵妇弯眸时泛起的纹,藏着青春三季的时间;她轻轻地摆动着,像明黄的流苏,盈满秋天独特的属于农民的生机、喜跃;她滑滑的明亮着,一块掺了阳光的果冻似的,那样嫩、那样软;她又且是咧嘴笑着的,宛是邻家的一位小姑娘——当她抱住人,即使是坏脾气先生也忍不住翘了唇角!我曾见过画师底盘的黄漆,太纯而失了生气;我又曾见过天上的一轮黄月,朦胧得显得清冷了,寻不着原黄色的暖色。再如?黄金的黄太闪,菊花的黄太悲。而这大片的稻黄大概是融入了到我小腿深的阳光,故才能黄得如此温润啊。——那醉人的黄呀!我身处在这稻的海洋中,浅金色漫过了我的大腿,向远望,天蓝稻黄,竟占满了我的双目,柔美得移不开眼。

当我回到故乡,总是会禁不住惊诧于它的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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