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倾城小酒馆
放好心态,放松心情,过好当下的每一天!
有很多癌友会说,得癌症的又不是你,你的心态当然好,我就快死了,你还要我整天放松,放松地了吗?
你不认真凝视死亡,怎知你本身那么坚强?
1
在白云时,我曾遇到过一个非常乐观开朗的女孩子,她给自己取了个外号叫乐乐,也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让自己快快乐乐。如果没人说的话,旁人根本看不出来,她是一个肺癌晚期的患者,22岁,如花似玉的年纪。
那是一家中西结合的高档餐厅,乐乐是一名服务员,家在四川。得知自己癌症晚期的那天,她跟妈妈聊了三个小时的电话,强忍着泪水告诉妈妈她过得很好,赚了不少钱,过年回家时要给妈妈买新衣服新首饰……
“刚开始的时候经常咳嗽,胸痛,以为就是咽喉炎,没其他症状,就没多在意!”
乐乐说,家里穷,她16岁就出来打工挣钱。
平日里也能看出她是一个非常节俭的人,上班下班都穿着制服,身上唯一的配饰就是地摊上买的一对耳钉,也从来不化妆。并不是不爱美,而是比起爱美,她更顾家,除了生活费和一点点零用,其他全都寄回家里了。
“老家今年盖房子,我这病反正没法治了,别把钱浪费在我身上。”
她盘着腿坐在宿舍的床上,抱着自己的枕头,笑得很灿烂。
其他舍友的床上都是一堆设备:电脑、充电宝、各种零食、化妆品、公仔……而乐乐的床上就是一个枕头一张被子,还有一根充电线,几本书。
舍友说:“乐乐是我们这里最自律的孩子,我们宿舍的姐们一个月出去玩几次,她只有极少的次数跟我们一起。她平时生活很检点,饮食习惯都比我们好,又爱运动。”
也许就像世界上的恶人总喜欢欺负弱小一样,病魔也喜欢欺负心善的人吧。
餐厅的服务员并不是那么好当,整天要面对客人们的二手烟,面对一些剩饭剩菜,面对那堆积如山的脏碗筷,还有堵塞的脏厕所。许多特脏的活,其他人都躲着,乐乐却很平静地去对待,甚至不惜加班去帮别人干活。
乐乐不太‘合群’,大家出去玩或者吃夜宵的时候叫了她也总是笑着拒绝,但是大家都很照顾她,吃夜宵她不去就打包给她,出去玩回来晚了,知道她睡了,大家都轻手轻脚,从没有人欺负过她。
“不敢谈男朋友,怕人家嫌我家里穷,我就想着等家里的房子盖好了,就回老家相个亲,好好过日子,门当户对也踏实。”
说出这个四字成语的时候,乐乐掩嘴傻笑,说自己读书少,别见笑!
2
挂断妈妈的电话后,乐乐跳下了床,奔出宿舍,跑了几百米,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再也忍不住泪水,哭了起来。
她说,从自己懂事儿开始,就把自己当男孩子过,遇到什么坎儿都不轻易流泪。那是她这22年来哭地最凶的一次,她不想死,还有很多事情没做,还没认真打扮过自己,还没有认真去看过这个世界,还没有谈过恋爱,还没有……
“路过一个大妈给我递了张纸,说姑娘,跟男朋友吵架了吧?没事儿,我跟我老伴儿结婚三十多年了,现在还天天吵,人生啊,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原本在眼珠里闪烁的泪球,硬是被她自己给逗没了,好不容易煽情一会儿,又笑了。
“可日子还是得过呀,我不是能走能跑能吃能睡嘛,我得继续工作,好好生活,多过一天都是赚的呀。”
她侧过头,看看窗外的蓝天和白云,说,你看,昨天下了大雨,今天就会放晴,也许有一天我真的就不在了,但是我在的时候,不管是风还是云,是晴还是雨,都属于我,不是吗?
既定的事实如果没办法再改变,我们就应该学着去接纳。
没有遗憾的人生,会比庸庸碌碌活到长命百岁更加开心。
比如乐乐,在得了癌症之后,她的生活工作,饮食作息都一如既往,逢人便笑,甚至比以前过得更开心,更加肆无忌惮。
舍友说:“她会打扮了,那是我第一次看她为自己花钱,买化妆品,口红,指甲油,我们都以为她看上哪个帅哥了。”
另一位舍友说:“不是没人追,我们经理可追了她很久,22岁的姑娘,长得白净水灵,又懂事儿,我要是男的我也追她。”
3
那天乐乐回宿舍,大家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她的手臂。
“我在手臂上用西班牙语纹了一句‘谢谢’,谢谢这世上的一切,虽然它对我不是很好,但是我身边的人,都对我很好。”
她有意遮挡了纹身,脸上有点羞涩,或许还不习惯被人盯着看。乐乐从来没像一个正常的青春期少女一样活过,她所站的生活角度,是撑起一个家的顶梁柱。因为她过于坚强,所以大家忘了她还有脆弱而娇气稚嫩的一面。
乐乐的钱包就放在枕头底下,那是她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因为里面装了三百多块钱现金,一张大头照,还有银行卡以及其他证件。
“当然想住上大房子,睡大床,看大电视啊,可是我也并不讨厌现在的生活。”
“丽江、三亚、阿姆斯特丹、巴厘岛,我在网上看过,我在做梦的时候去过,我本来还想着盖好了房子就攒钱,这辈子至少去一次,自己想去的地方。”
谈到梦想,乐乐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些失落,曾经她觉得不太重要的事情,在有限的生命时间里,变成了极度渴求的事情,这些事情,这一生,也许都无法再实现。
当她知道,因为她,公司组织集体出游一周去三亚的时候,乐乐的泪崩不住了。她窝进舍友的怀里,嚎啕着,呐喊着,感动着……
经理说:“她把店里当成了自己的家,别人在偷懒的时候,她一个人在工作,遇到麻烦别人都躲,她总是冲在最前面。抛开私心,公司为她做这点事也合情合理。”
再来,经理的目光也有些闪烁,低沉着声音说,假如她愿意,接下来的每一天,甚至倾家荡产我都想治好她,她值得。
4
阳光,沙滩,那是乐乐第一次穿泳衣,很羞涩,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是放在胸前还是放在腿上,那小细巴掌,其实哪里都遮不住。
经理说:“她是我见过最好的女孩儿。”
那天晚上,同事们用彩灯堆了一个心,把乐乐推到‘心’里面,乐乐还在懵,经理已经手捧玫瑰出现在她的正前方。
经理说:“乐乐,哪怕一天也好,我想和你在一起。”
乐乐跑掉了,躲进了卫生间,锁上门一个人哭。和经理朝夕相处,她一直小心谨慎,生怕自己会动心。生病之前不敢谈恋爱,生病之后,又怎么愿意害人害己?
“就当他说他喜欢我的时候,我心里想的和他是一样的,但是不可以,我就快要死了,到时候他会比现在更难过。”
乐乐抱着枕头,一脸无奈。谁又不想找一个爱自己的人,谈一场不负遇见的恋爱呢?
我说:“那些口口声声说永远在一起的人,也有很多无疾而终的。人可以因为不爱了而放弃一段感情,但千万不要因为不敢爱而放弃一段感情。”
她看了看窗外,海边,沙滩上,很远的地方,她也能一眼认出经理。
他离其他同事很远,一个人喝着酒,垂头丧气。
乐乐说:“我小时候很喜欢抛硬币来决定事情,如果是花,我就去找他。”
其实我们在面临选择的时候,只是不敢往心中的选择迈出第一步,抛硬币只是一种形式,当硬币飞向空中的时候,你就知道你期待它是哪一面了。
她跑出了房间,硬币还在蹦,我离开前,把字面翻了过去。
5
经理是个憨实的人,工作上兢兢业业,生活上勤俭持家。在一起的第二个月,经理把乐乐接到了自己的租房,两室一厅一厨房,比员工宿舍可强太多了。
“谈恋爱不仅仅是幸福,也夹杂着酸与苦。”
乐乐说“我会担心他应酬的时候喝太多酒伤胃伤身体,我会担心他那么帅,人那么好,被别的姑娘抢走,可是我嘴上总说,希望他爱上别人抛弃我,毕竟我只享受过恋爱,还没尝过失恋的感觉。”
经理说:“她偷偷用我的微信撩妹子,说先物色几个好的把把关,等她走了以后,我就从她筛选的妹子里面找一个。”
乐乐说:“跟他谈恋爱以后,我变得很自私很霸道,很无耻,我竟然喜欢看他为我生气为我难过的样子,所以我经常气他。”
经理说:“我难受无所谓,只要她开心过每一天,我就不苦,不累。”
第六个月,乐乐开始剧烈的胸痛,咳血,昏厥,送去医院的时候,医生说能在不化疗的情况下拖半年已经是极限了,姑娘的心态真的很棒。
几天时间,她瘦到只有60斤,出门晒晒太阳都要轮椅为伴。她很虚弱,但还是很爱笑。绝不允许别人拍照,因为她觉得那时候的自己很丑。
第七个月,乐乐离开了,最难过的人除了经理,还有乐乐的父母。老家的房子盖好了,乐乐的房间是装修地最漂亮的。
爸爸说:“闺女走的时候,一直说对不起,没时间再孝敬我和妈妈了。”
妈妈说:“她上一次回家,跟我说‘妈,我交男朋友了,他很爱我’。”
乐乐说:“我觉得身边的人特别是爸爸妈妈和他,他们都比我更痛苦,还要每天照顾我安慰我,告诉我别怕。而我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不知道还能不能醒来,我怎么能比他们还脆弱呢?”
临走时,乐乐还说,这七个月,她没再怕过,每天睡得很安稳,过得很快乐。假如没有能力改变既定的事实,就拥抱它,接受它,让它成为你的一部分,就像爱情来的时候无法抗拒一样。
后来呢?至少我幸福过,我很快乐。至少,我没有遗憾了。
人生在世,其实就是寻找一个不留遗憾的生活经历,有些人苦寻一生不知道为何而活,有些人她走了,却让人永远记住了,她曾经来过。
你得活得像个天使,你得喜欢自己,这样,才不会让别人觉得你过得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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