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然不是很能够适应不以人物和情节推进故事的现代意识流写作手法,所以前半部分读得有些困难,前面用太多的环境与个人的内心描写来表现故事中主要人物的心理状态。或许,不让读者清晰明了的了解书中人物的个性与思想正是作者的目的所在,毕竟没有一个人的个性真的可以简单明了的用几段话说明,所谓“寥寥几句话刻画出了某某鲜明的个性”只是将人脸谱化了。脱离了大的背景,二十世纪的小说更倾向于描写人物性格的多面性和个人内心的嬗变过程,把复杂的人性展现在读者面前,让读者自己做出判断。
前半部读得艰难甚至想弃读,到了后面却忍不住一气看完。作者不以情节取胜,但是一条线也就是男主罗比能否从战争中脱身一直吊着人的心不能稍作放松。眼看结局即将揭晓,作者却又换了一个角度来写。作者以三个人的视角来写这部小说,三条线索交错前行。用的是第三人称来进行描写,但是细腻的心理描写让人觉得故事如此真实,仿佛确实发生在作者身边,而他就是亲身经历者。之前读过几本毛姆的小说,大多都是以第一人称的视角写的,“我”还不时的出现在故事中充当龙套,但却没有读这本书时那样的真实感。
读到罗比回到伦敦,和心上人一起生活这一节,虽然觉得有点突兀,但是鉴于作者偏意识流的写法,也欣然接受了。男主沉冤将雪,有情人终成眷属,虽然受了不少磨难,走了许多弯路,但结局美好也能让人释然。然而还是被作者耍了一把。他最后告诉我们罗比早在1940年在法国死于败血症了,罗比的心上人塞西莉亚同年9月死于一次爆炸。沉冤未能得雪,有情人异地长眠,布里奥尼永远没有赎罪的机会,而当初隐瞒罪行的两个当事人却逍遥法外,荣华富贵,名利双收,且得享长寿。
到此处,心情异常沉郁,作者最后还在大家心上插了一把刀子:“假如我能在生日宴会上对他们施以魔法……罗比和塞西莉亚依然活着,依然相爱,依然肩并肩地坐在藏书室里,对着《阿拉贝拉的磨难》微笑吗?——这是不可能的。”
没有人能够从不犯错。尤其是富于幻想的人,从孩童时代走向成年的懵懂时期难免不弄出点事情来。不同的是,大多的事情无伤大雅,转瞬即逝;也有些可能伤得比较深,但是可以有赎罪的机会;最最痛苦的莫过于那些永远也不会有赎罪机会的错误了。
也许信奉天堂地狱,信奉转世轮回会比较好受一点,那些能让你还有机会偿还。做为一个无神论者,能否从灵魂上来寻找安慰?灵魂不是鬼神,也许是一点能量波,宇宙中已无鬼神存身之处,是否还有灵魂寄存之所呢?范缜的《神灭论》中说:神就像锋利,人的躯体如刀刃,如果刀刃不存在了,又谈什么锋利呢?貌似说得很有道理。至于到底有没有灵魂,死后才知了。或者万事皆空,或者一念尚存,反正也不能告诉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