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去餐厅吃饭的尴尬之处大概就是与人拼桌了吧，尤其是在饭点的时候，拼桌的可能性会更大。我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成为了被拼桌的一个，先后有三波人来拼桌，第一波是一对母子，他们在找到空的餐桌后，离开了我的餐桌，而后另外两波是一对夫妻、三个朋友。

那对母子在我的对面坐的时间最久，也是我最感兴趣的拼桌人。儿子看起来四十岁左右，母亲是六十岁的模样。

听口音他们不是银川人，母亲操着一口我很熟悉的方言，儿子说着普通话，在跟母亲交谈的时候偶尔说方言，大多数时间说普通话。

他们在点餐，荤的要了一份炒牛肉，素的要了一份热菜，然后点了两碗米饭，服务员跟他们强调了几次说炒牛肉量很多，他们可能吃不完。儿子在最后终于听见了服务员的提醒，然后询问服务员有没有什么推荐，服务员说有特色羊肉，份量也合适，然后他们把炒牛肉换掉了。

确定好菜单后，母亲低声说：“我胃不好，不能吃辣的。”儿子转头对服务员说要少辣。

服务员走后，母子两沉默在我的对面，我用眼睛偷偷地瞄他们，儿子眼神有点局促，不知道该看向哪边，母亲则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像一个小孩子。其实在一开始，儿子是想母亲坐在我的斜对面，然后自己坐在我这一边，但是母亲坐在了我的对面，儿子就坐在了我的斜对面，两人并排安静地坐着。

他们的菜还没有上来的时候，有一个餐桌空出来了，他们快速移动过去，儿子这一次坐在了母亲的对面。

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恰好能看到母亲的整个背影，是老的。我也可以看见儿子的脸庞。我变得肆无忌惮了，眼神都不躲避地直接看过去。母子俩还在等他们的午餐。间或地喝口水，然后母亲眼光落在自己的左侧，儿子的眼光落在自己的左侧，180度大避开。只有偶尔的那么几秒钟，我看见儿子的眼神落在母亲身上，嘴巴张合着在说话，之后又快速地看向别处。

我快要吃完了，他们的菜才开始陆续地上来。我看见他们开始低头吃饭，安安静静也慢慢悠悠。我最后不好意思继续磨蹭下去了，就起身离开了。

我最后回头看的时候，他们在吃饭，儿子正在夹起一块羊肉，而我已经转头离去，再也看不到那块肉进了谁的碗中。

我猜测母亲大概是来银川找儿子的吧，因为是见面的第一顿饭才显得这么局促。想起来我和父亲之间也是常常很少的话，平时的交流少之又少，倒是和母亲话比较多。希望和母亲的话可以一直这么多，和父亲的话也能变得多一点。

外面很冷，今天降温有点多，我戴起了帽子，双手紧紧揣在兜里。虽然冷，但是我不愿意走快，还是慢慢悠悠地迈着步子，喜欢这种闲适的感觉，内心的闲适。

                                贰零二零年十二月十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