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阿茶
-1-
海的那边有一个岛屿,但好像没有其他人发现它。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我并没有在意,那天阳光刺眼让我看不清,但看不清是因为阳光还是眼泪我分不清。
这片沙滩是在一个工厂的里面,但我这样来去自如却没人管,也没人问。门卫的小屋像是这两年才盖的,竟然还镶嵌着各种形状的石头,大大的玻璃窗擦的很干净,映着一张打着瞌睡的看门老头的脸。
穿过厂房,轰隆隆轰隆隆的机器莫名的和谐。我那天心情很差,特别特别差。电话对面的人沉迷的接受我的怒吼,他说不出来什么,也不能说什么。我喊累了,把手机从四楼直接摔下去,后盖、电池、主板在接触地砖的一瞬间嘭的一声各自散开。十秒钟之后我特别没出息的一个个捡起来然后组装,装进兜里。
我从来不知道这个地方还可以这么安静,安静到好像全世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我突然变得恍惚,下意识用手摸一下刚组装好的手机,传来的震动才唤回了一丝意识。
-2-
再次回到那个沙滩,但不是每次都能看到那个小岛。即便看到也是在云雾笼罩的状态中,像极了海市蜃楼,但我知道那不是。
高考前我来到这的频率高了很多,我看到了属于这里的日出、夕阳、星辰。但无外乎都只是有我一个人,我习惯了和大海的和谐共处,互不打扰各自安好。厂房机器轰鸣依旧,反而不觉得吵,就像背景音一般的存在。
第一次清晰看到了那个云雾之后的岛的时候我是有些惊讶的。惊讶于这个遥远的小岛第一次揭开了它的面纱,也惊讶于蔚蓝海面上那一抹翠绿。远方一隅,宛如海面镶嵌的绿宝石。它是闪着光的,浓郁的光,并不晃眼。
这岛上会有人吗?会不会也有一个人在瞭望着我?那边都是树,应该有很多蚊子吧。反正我觉得晚上蚊子还是很多的,但是我不想走,我喜欢在沙滩上看星星。
在这种超自然的环境中人是渺小的,我感受到了一股神秘的力量。我可以很好的控制它,从头到脚走一遍之后异常的舒服。尤其是日出的时候,运转一圈之后我变得暖暖的。太阳出来的那个地方刚好就是小岛的位置,那小岛是太阳的家吗?
-3-
压抑的情绪总是无法控制的,慢慢吞噬着我。我不想再远远的观望,我要过去。这个工厂竟然还有一艘废弃的船,木质的小船,就停在不远处的一个平台上。涨潮的时候它还是能接触到海水,看得出来质量还是过关的,竟然没有腐蚀和破损。
我推不动的,第一个念头冒出来。我必须推动它,这是接踵而来的第二个想法。我一个人是不可能推动它的,额想办法吧。
人的潜能都是激发出来的,能不能做到这件事永远不敌你要不要做这件事。我要做,那就会做到。我仔细看了看,这个平台其实就是船道,我只要把它按轨道摆好就可以了。
虽然很费劲,但毕竟它还是可以运作的。只要涨潮,足够它飘起来就行了。我爬到船里清理垃圾,找了一个漏了几个洞的水桶,拎了几桶水也简单冲洗了一下。
可是没有船桨,而且我还是需要一件救生衣的。我真的要过去吗?坐在刚收拾完的船里,我看着那团云雾,更多了几分诱惑。就像白纱后面的新娘,那么美。
-4-
我睁开眼睛,今天的星星比之前的更亮。我感受到了波涛,慢慢推向了那个小岛的方向。我记得我还在犹豫要不要去,现在我是漂在这片海上。
我没有船桨,只能随波逐流。我也没有救生衣,就安安静静的躺在潮湿的船板上睡着。没有外套,海风一吹我会觉得冷。紧紧的环抱着自己,想起了家里的小床。一瞬间我不冷了,睁开眼果然看到了桔红色的阳光。
我又看不清了,缓缓地坐起来发现我已经靠岸了。太阳依旧在海平线升起,原来小岛不是它的家。可,这里就是那颗宝石吗?
同样也是沙滩,只是更大一些,远处的树上还挂着一些渔网。可是没有看到其他的船。我下来把小船拉到了沙滩上,可是并没有觉得费劲。
沙滩边上长着一种翠绿翠绿的树,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茂盛的叶子,我庆幸自己没有密集恐惧症。我在那边看的绿色应该就是这些树吧,我走进树林,远远的看不到出口。
并没有所谓的路,也没有任何声音,但那张渔网确实是在的。虽然树长得很密,但通过还是没问题的。我想起来桃花源记里描写的那段“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渔人甚异之。复前行,欲穷其林。”我非渔人,也非桃花林,但依旧前行,但求豁然开朗。
-5-
当眼前渐渐亮起的时候我很激动,我憧憬着无数次的场景终于即将揭开它神秘的面纱。我放慢了脚步,光越来越亮,越接近的时候越低下了头。
出来的一瞬间我睁不开眼,就像第一次我见到小岛时一样,什么都看不清。突如其来的不安,我蹲在地上双手环抱着自己,慢慢抬起头向前面看去。
诺大的沙滩上甚至连脚印都没有,那艘小木船安静的停在沙滩上,远处的树上还是挂着渔网。
我是在树林里绕了一个圈还是穿过树林来到了爱丽丝梦游的仙境。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只是蹲在地上紧紧的抱着自己闭上了眼睛。
-6-
轰隆隆轰隆隆的机器还在响
小木船也安静的躺在那里
我看不清远处
是阳光太刺眼还是眼里的泪
但蔚蓝的大海上什么都么有了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颗绿宝石
每个人都是漂浮在海上的一座孤岛
偶尔擦肩片刻欢愉
但更多的还是无尽的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