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谢地,周六懒床的机会终于又来了,可该死的生物钟可不管你是不是周末,依旧准时在六点半就敲醒了肖漫。
肖漫微眯着眼睛瞄了一下闹钟,在床上翻了翻身,没一会儿功夫又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
突然“碰碰”两声,好像窗户被什么东西击中,肖漫一惊,顶着一头鸡窝翻身坐起就趴向窗台,拉开窗帘只见一张帅气的脸咧开了嘴,露出两排洁白如玉的牙齿,高朗右手比划着肖漫起床,好像要带她去什么地方。
肖漫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随便扒拉两口早餐出门,发现高朗还约了家属楼对门陈伯的儿子陈宇、秦爷爷的小孙女小静,正等着肖漫一起准备去宿舍区后面的那片树林里烤地瓜和打鸟呢。
实际上他们要去的那片树林在一座小山头上,是宿舍区与仓库区、厂区的一个中间地带,多年来无人管理,但反而让里边成片的竹林、各种树木、灌木丛和杂草更加狂喜和野蛮,看样子一刻也没舍得放弃过生长。
“来吧,我们分下组,我和阿漫一组,陈宇,你和小静一组,你顾着小静点啊!里边的路可不太好走!”高朗安排完,率先走在了前面,顺手还把肖漫拉到了身边。
宿舍区往林子的入口并不隐蔽,一条小路的开端,在探出小身躯的竹林脚下若隐若现。早上的晨露还没有散去,像一颗颗珍珠,有的镶在翠绿的竹叶上显得更加晶莹剔透,有的挂在叶边摇摇欲坠,只待清风来,便与尘土相融化为养分,这是它的宿命,也是它回归的最佳方式吧。
一行四人沿着小路进入苍翠浓密的竹林,经过处惹来一层层骚动,伴随细细碎碎的声响,终于打破竹林中原有的寂静。
肖漫小心翼翼地跟在高朗身后穿行,尽管有高朗走在前面顺势而行,忽而左倾右斜,忽而弓腰前行,两只手臂还不敢闲着,要不停切换姿势拨开眼前的枝叶,还要及时停下来等一等,以免拨开的枝叶反弹回去打中身后的肖漫,一会儿的时间,肖漫还是感觉到臂膀湿了大半,要命的是手臂和小腿上传来一阵阵奇痒难忍,不由得加快脚步紧紧跟着高朗。
很快,他们穿过了竹林,眼前开阔了许多,只见小路两旁尽是半人高密密麻麻的灌木丛,还夹杂着各种漫过膝盖的杂草野花,难怪空气中总能闻到一股青草弥漫的芳香。灌木丛的两旁不远不近就耸立着一棵棵粗壮挺拔的树木,肖漫认得其中数目最多的是一种会脱皮的树,学名白千层,小的时候常和小伙伴们扒那即将脱落的树皮下来,挑选中间比较干净的一层当橡皮擦,既好玩又实用。
“快看!前面就是水井,看到旁边那片树林了吗?”队伍中有人喊了起来。
“可是,我好痒啊!你们没觉得吗?”肖漫实在忍不住了,手脚一顿乱抓。这一抓,小静也跳了起来,“哎呀,我也是,太痒啦!”
“肯定是被刚才那片竹林里的花蚊子咬了,别抓!越抓就越痒,还会抓破皮的,我们到水井那里打桶水上来拍拍。”话音未落,高朗就在曲曲弯弯的土路上奔跑起来,没一会儿就跑到了井边。
其实林子的尽头是单位的厂区,所以林子里这条又细又长的土路是宿舍区的父辈们常年走出来的路,是可抄的去工厂区工作的最近的小路。而这口水井,据说历史悠久了,年轻的后辈们只知道现在它还发挥着功用,只要一停水,大人们就会纷纷到那口井里打水。而它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功能,那是女孩们才知道的,肖漫小点的时候曾被妈妈带到井边,说同事的女儿们都在这里穿耳洞,穿完把那针往井里一丢,穿过洞的耳垂就不会烂了,可肖漫实在太害怕了,愣是挣脱了妈妈跑回了家,那以后,妈妈总数落,“你看,咱们单位里跟你同龄的女孩都有耳环戴,一闪一闪、漂漂亮亮的,就你光着个脑袋,后悔不?”,“才不会,多土呢!”,所以井边是常年备着一个打水桶的。
等肖漫三人走到井边,高朗已经打上来一桶水等着了,肖漫蹲下捧起水往自己手臂一通乱拍,高朗则紧靠着肖漫,也捧起水来往她小腿上快速拍打。清凉的井水果然十分奏效,连续拍完了两桶水后,肖漫和小静都觉得差不多了,高朗和陈宇才重新打上来一桶水拍拍自己的手臂。
“阿漫,我听说夏天这个竹林里经常有蛇出没,好像去年文胜就被蛇追过,还好他跑得快。”高朗突然慢悠悠地说,“啊!对啊!你怎么不早说?我忘记这里有蛇这事了!我还亲眼见过一条小蛇从窗户的缝里爬进黄伯家的客厅呢?吓得我们几个电视都不敢看就逃了出来!怎么办?怎么办?”肖漫的神经一下子被挑了起来,紧张地盯着四周浓密的草丛,仿佛草丛深处早就趴着一只等待合适的时机就噌出来进攻的毒蛇。
“没事!树林马上就到了,那边没有,我们继续出发吧!”,高朗和陈宇领先走出了几步,回头一看,俩小姑娘还杵在井边一动不动。
“来~哥哥想办法哈!”高朗左右寻找,很快便折来两支细长的竹竿递给肖漫和小静,“阿漫,要不你抓着我吧,我不怕,蛇要真来了,你先跑,我垫后!陈宇,小静交给你!”
就这样,高朗强忍着笑,任颤颤巍巍的肖漫抓住手臂,小静则跟在陈宇身后,边走边往身边敲打着竹竿,终于到了那片稍有规模的树林里。
找了块空地,男孩们负责挖坑找石头,垒小石洞,女孩们负责收集周边的干树枝树叶,一通忙活,几个人快快乐乐地烤起地瓜来。
而刚刚关于蛇的惊吓和传说就这样迅速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