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俞遮得严实。又戴帽子又戴口罩的，看不见脸，但是男孩子身形挺拔，气质出众，遮成这样反而更引人注意。[题王]：我在3号口，你穿什么样？[jsdhwdx]：口罩，帽子。黑色。[题王]：行吧，快点。[jsdhwdx]：你手里拿没拿试卷？[题王]：拿了，一套高考精选，想做哪张等会儿自己挑。三号入口，穿过露天游乐区直走过去是。谢俞把口袋里那张折成方块的试卷掏了出来——这是之前跟那位不要**商量好的，随机带张试卷，互相交换着做，答题时间压缩在半小时。手里捏着试卷，谢俞下意识在人群里找那位把普通毛衣穿得“气质非凡”，并且手握一套《高考精选》的傻叉。门口人很多，来来往往，但是站着不动等人的没几个。谢俞扫了几眼，将门口站着的那些逐个排除，最后目光越过弯腰打扫卫生的清洁工大爷，落在对面护栏。一掌宽的护栏嚣张地坐了个人。那人身套了件厚毛衣，两条长腿荡在半空，手边搁了套试卷。红色封皮，烫金色字体，头是四个大字——高考精选。从谢俞那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看背影。个子应该挺高。谢俞看了两眼，越看越他妈眼熟。跟某个人……气质、身形，都挺像。再想想又觉得不可能，他那位姓贺名朝的男朋友一小时前还在床，跟他打电话的时候还说等会儿打算再接着睡个回笼觉。最后哑着嗓子来了句情话：“梦里见你。”[jsdhwdx]：护栏那个？谢俞发过去一句，那人低头看手机。谢俞确认后，捏着试卷走过去，顺手将试卷卷起，隔着点距离，敲了敲那人的肩。——然后谢俞毫无防备地、对了一张说好了要跟他梦里见的男朋友的脸。贺朝手指正点在屏幕，“是我”两个字还没来得及发出去。题王争霸私聊界面相当显眼，边小广播里自带各科公式滚动。结果一扭头说不出话了。“……”他家小朋友，哪怕把整张脸都遮住，丢到人群里他还是能够一眼认出来。浑身下生人勿近的气质，央制冷空调，行走的炸.药.包。贺朝手机没拿稳，差点从护栏摔下去。“操”这个复杂又猛烈的字眼，在这场漫长的对视下都显得极其平淡。谢俞手还僵着。因为怕冷，他手习惯性一半缩在袖子里，只露出来半截指尖，手里那张卷成长条的试卷，标题正好对着贺朝，面明明白白写着“高难题数学a卷”。谢俞大脑一片空白。缓了会儿，贺朝曾经的那些壮举才一个接一个往外冒，不断地提醒着他：面前这个人，是作零分选手贺朝夫斯基，代表作《我的背影真他妈帅气》，曾以一张十分的数学卷打破立阳二低分记录，永远的年级倒一……这些信息堆砌起来，谢俞脑子里总算炸了。贺朝也懵，他从护栏跳下来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是飘的，差点一脚踩空。然后他咳了一声，挑了句非常蹩脚的开场白：“朋友……你有点眼熟。”谢俞说：“是吗。”贺朝：“长得很像我男朋友。”贺朝话还没说完，谢俞不动声色地把衣袖一点一点撩了去。实在太烦。一堆问号堵着。想象的那位眼镜片大概有啤酒瓶瓶底那么厚的**学霸突然变成了自己男朋友。变成了他整天担心怕他高考完只能去开挖掘机的男朋友，神智慧胶囊三十天一个疗程大概都拉不回及格线的男朋友。“你挑个地，”谢俞撩完袖子说，“你要是不嫌这儿丢人，这儿也行。”贺朝：“……”贺朝离当场死亡差那么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