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林清又在做梦了,还是上次被蟒蛇追赶逃亡的梦。这次她很清楚的意识到是在做梦,但是她就是醒不过来。她的身体似乎不受自己控制,又或者说她好像是个冷眼旁观的局外人,她努力的的挣扎反抗却也只能被动的承受着同原来一模一样的事态发展。
陌生的男人,粗重的喘息,令人脸红心跳的抚摸,那双手好像带着魔力一般,手指触到哪里那里的皮肤就像着了火一样,林清控制不住的瘫软下去,化成了一汪水。
终于,男人的吻落到了林清唇上,火热的舌不断的攻城略地,触碰、舔舐、勾引、纠缠,林清溢出呻吟的同时努力地抗拒着,不断的告诉自己,快睁眼,快睁眼,睁眼看到是条大蟒蛇就会吓醒了,这个荒唐的梦就会结束了。
仿佛终于听到了林清的心声,林清突然就感觉身子一重,终于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林清赶紧睁开了眼睛向后看去,并且做好了再次被吓到的心理准备,哪知,亲吻自己的根本不是蟒蛇,而真的就是一个男人!
而这个男人,竟然是郑海!
这比蟒蛇还要惊悚好么,林清再次尖叫着醒来,不断大口喘着气,汗水湿了她的面颊和全身,脑子里乱糟糟的,反应了好半天,林清才呻吟了一声让自己又仰躺回床上,一侧身鸵鸟般把面埋进了被子里,久久没动。
一上午,林清都精神恍惚着。这次的梦对林清的冲击力比上次来的大的多,如果说上次的梦只是一个心底对性的渴望的话,那么这次的梦就有点变味了,因为有了具体的人,这个人还是个熟人,郑海!自己竟然意淫了郑海!林清羞愧的只想捂脸找个地缝钻下去。
林姐、林姐,姗姗在林清面前挥了挥手手,想什么呢,叫你半天没有反应。
啊?林清愣了一下,收回了思绪,怎么了。
李露出事了!姗姗语出惊人。她昨天找人把那个小三当街给扒光了,谁知被人拍了视频和,上传到网上去了,现在可是闹得满城风雨了。
什么?林清大惊。
青城虽然是个二线城市,传媒业不甚发达,但是这个“正室当街扒光小三”的新闻也算是够博人眼球的重磅新闻了,想必很长一段时间里李露和她的老公以及家人都会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了吧。
要说李露这性子是真够烈的,哪个男人不偷腥啊,就凑合着过呗,她竟然当街把那个小三扒了个精光,这么一闹啊,她和他老公的脸面和工作恐怕都要丢了。姚姐感叹着,这么狠干嘛。
她要是真狠,就应该把她老公阉了,而不是去找那个小三。林清的大胆言论惊得姚姐和姗姗同时以看外星人的眼光看她。
怎么,我说错了么?林清疑惑的反问回去,找女人算账算什么本事,有本事找她老公啊。
你真的是我林姐么?姗姗喃喃道,霸气侧漏啊,没发现林姐竟然这么有女王范,果然是深藏不露啊。
林清被姗姗的惊人之语弄的一愣,有些无语。
小林你这也就是说说罢了,真轮到自己身上,事情可就不是这么办了,我可不信你能放过那个女的,只找你家左安算账。姚姐不以为然,难道你还真能阉了左安不成?
呃……林清呆滞了下,想象着左安和一个陌生的女人赤裸的滚在一张床上,肢体纠缠,水光泛滥,不由得就打了个冷战,太惊悚了,怎么可能。
看吧,你也不会那么做。姚姐把林清的反应当成了心虚,不由略略得意的笑了。这事没发生在自己身上啊,什么豪言壮语都敢说,可是真轮到了自己,也不过就是外强中干。
左安不会的。林清听不惯姚姐的讽刺,忍不住反驳。
呵,姚姐冷哼一声,意味深长的吐出两个字,男人。
姚姐这么有心得体会,该不是有过经验吧。林清被她话里话外的阴阳怪调弄的不禁有点火大,一句话就冲口而出,说完就有点后悔,懊恼的想着,今天这是怎么了,这可不是自己的风格。但是话已出口,覆水难收,也只得硬着头皮承受姚姐的反应了。
你,姚姐果然大怒,但是竟然出人意料的没有反驳,只是震惊、羞愧、愤恨的表情在脸上不断闪过,最后竟然慢慢归于了无奈和平静。然后深深的叹了口气,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林清已经做好了和姚姐唇枪舌剑的准备了,每想到姚姐会是这个反应,不禁一愣,眼里打出个大大的问号。
大概是林清疑惑的表情太明显了,姚姐竟然看懂了,还微微笑了下,然后深深又叹了口气。
原来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林清好奇的看向姚姐,同时看了看姗姗,却发现姗姗一副并不惊讶的表情。心里不禁纳闷,难道有什么事情是大家都知道,而只有自己还被蒙在鼓里的么。
我家那个,早就在外面过了十几年了。姚姐自嘲的笑笑,这都不算是个秘密了,整个局里差不多都知道。也就你这个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才女才不喜欢关注这些。
林清愣了愣,她只知道姚姐平时说话总是喜欢夹枪带棒的,为人也比较尖酸刻薄,所以总是避而远之,同一个科室快三年了,她也没有和姚姐交谈过关于个人和家庭等方面的隐私,昨晚能认出那个男人,也只是因为在一次年会上见过姚姐的老公,她老公也是体制里的人,在工商税务方面工作。因为时间比较久远,所以她才不敢肯定。现在听姚姐说来,看来昨晚是没有认错人了。只是,听姚姐的语气,好像并不十分在意似的。
你都知道?林清迟疑的开口,我昨晚好像看到姐夫和一个女人去吃饭。
姚姐的眼睛闪了闪,似有些激动,但是很快就黯淡下去,声音里也充满了无奈,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我都碰到多少回了。
什么?林清大惊。
怎么,很惊讶?姚姐自嘲的笑笑。十多年前我曾亲自把他们堵在被窝里呢。你可能想象不到,一对赤身裸体的狗男女,就那么在光天化日下媾和,简直和大街上随地发情的猫狗没什么区别。不对,他们比猫狗还恶心,猫狗还定期呢,他们是随时随地的发情。姚姐说着就有些愤愤起来。
那你怎么不离婚?林清不解。
离婚?姚姐冷笑,我为什么要离婚。给小三让位?成全这对狗男女?我们孤儿寡母相依为命,他们逍遥快活?他想得美!我偏不让他如愿。况且你以为他愿意离婚么,他那么爱惜羽毛的人,怎么能让他的那点破事爆出来影响他的仕途呢,相敬如宾是最好的状态。
那你们怎么过。林清理解不了两个人如何同床异梦十几年。
能怎么过,就那么过呗,忍着,挨着,姚姐挑眉,我最开始是因为不甘心,后来是因为看在我儿子的份上,不得不和他扮演好夫妻的角色。就和他约法三章,他可以在外面搞,但是别让我知道,而且绝对不能是那个女人,因为她太让我恶心了,看到她我就恨不得弄死她。而我也不管他,只要他工资按时上交,家里按时兼顾,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你就甘心?林清不敢相信一个女人竟然能大度到让老公在外面彩旗飘飘。
不然还能怎样,继续闹下去只能是两败俱伤,鱼死网破对我们俩没有任何好处。姚姐冷静的仿佛在说别人的事,其实想开了,男女间也就是那么回事,放不下又能怎样呢,不过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这个想法啊,我也是后来才想明白的,你们现在是理解不了的。
那以后呢,你们还这么过?林清好奇。
以后,姚姐愣了愣,我儿子就快大学毕业了,以后成家立业了我也就省心了,等着退了休也许我会去给他看孩子,然后养老,至于他,姚姐迟疑了下,以后再说吧,走一步看一步。
林清没有再接话,阳光射进来,打在姚姐略见斑驳的头发上,让姚姐整个人都笼罩在光影里,收起了全身尖刺的姚姐头一次让林清觉得她是那么的落寞和孤单,看着姚姐松弛下垂的眼袋和嘴角深深的法令纹,林清的心里一时间五味陈杂,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叹了声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