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故事的人都不干净

文/你是这样Max

有一天,火火跟我说,她讨厌现在这么干净的自己,她想要有她的故事。

我告诉她,有故事的人不仅脏,还很痛苦。

她说,那她也乐意。

于是,她就在我视线里消失了,我也不记得和她失联了几个月,还是几年。但这段不联系的时间里有一天,在空间里,她发过一张照片,是一个小手和一个大手放在一起的照片。我知道大概她有她的故事了,她做事做人跟她名字一样,风风火火的,想做什么也拦不住。

前几天她来我家了,眼睛又红又肿,刚进我房门还没坐下,她就抱着我哭。

我也不做声,让她哭。

“他走了,原来相爱跟在一起真的是两回事。”火火在断断续续地说着。

好了,我也开始讲故事了。

图/你是这样的Max


火火那次跟我说她想要有故事后,就开始各种折腾。逛贴吧刷微博,周末就跑去别的城市见网友。说实话,我心疼她车费,我可以吃好多零食了。

后来,她在贴吧里,看到有人发帖,关于他得了癌症的朋友的故事。她说,她也不知道当初怎么想的,通过那个贴子里楼主的描绘,她突然感觉她对这个得了癌症的人有了想认识的冲动。我问她帖子里写的什么故事,她说她就是他得了癌症的平常琐事。后来我去找了那个贴,找不到了,看来是被删了。但我找到了那个发帖的人,那个发帖的人说,本来想让阿里在走之前能在这个世界里留下点什么,却没想到火火……

是啊,谁也不曾想过将要发生的故事。谁会想到没有两个交集的人硬是发生了故事。

后来火火通过了发帖的人,死缠烂打,有了他的联系方式。

火火说,第一次给他打电话时,没想到他声音那么好听,可是他话不多,一直都是火火在说。她也不知道明明不喜欢陌生人的她,突然把他当旧友一样,什么都跟他说。只想不让他觉得孤单。她也告诉他她联系他并不是同情他,只是想认识他。

其实刚开始,他是不怎么愿意接电话的,毕竟谁愿意老是接陌生人的电话。

后来大概也是被火火感动了吧,我也挺佩服火火的。

火火把她的身边有趣的事都跟他讲,他也没有不耐烦,总是耐心地听着,有时还会点评几句。大概像火火这样的性格,没几个人会不喜欢吧。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说来也奇怪,每天跟他联系似乎是她一天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她也不再纠结于找她的故事了。

可是当天中午,打电话打不通了。问那个发帖的人,他也支支吾吾的。火火突然觉得心慌了,她对发帖的人说,她要去看他,求发帖的人给地址。没错,是“求”。我想当时发帖的那个人也觉得莫名其妙吧,但还是在她的电话轰炸下给了她地址。

她跟她的学校请了一个月的假,理由是,心情不好,想出去旅游透透气。这又是我佩服她的一个地方,什么话都敢说。当然,虽然大学不像高中那么严,但怎么可能用这样的理由请假。后来还是她要她父母跟老师请假的,她跟她父母说,请假只是形式,如果不同意,她就逃课。这大概是她最叛逆的一次了,她父母也拗不过她。

她风风火火来到了他的病房。当她见到他一个人呆呆地望着窗外的时候,她突然觉得好心疼。其实,他是个很帅气的男生,如果没有这场病,肯定很多女生围着他转吧。

直到她走到他身边,他才回过神。他们开头很简单,他很诧异但还是微笑看着他。他知道她会来,那个发帖的人告诉了他。

火火也没想过他居然没问她是谁就知道是她,这大概也是他们之间唯一的默契。

后来火火跟我说, 她也不懂为什么世界上就是有这种感情,因为第一眼的一点点动心,赌上一生的羁绊。她很瞧不起 ,却也躲不过。

她问阿里为什么不接她电话不回她信息,阿里只是笑笑不说话。后来火火才知道,阿里察觉到了他们之间微妙的相处,他不想继续这样下去。却没想到她就这样来到了现实生活中,早知道会这样,阿里就不会不接电话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平淡了,请假的这一个月里她都在医院里陪着他,偶尔聊聊天,他在睡觉,她就看书玩手机。

甚至阿里父母也喜欢上了火火这个女生,每次看到火火也是叹息。毕竟阿里给不了她幸福。

火火说,那一个月是她最幸福的,因为她在睡在阿里的隔壁病床上,所以每天睁开眼就能看到阿里。 而她父母也还是给她生活费,不至于让她流落街头。这一个月里没有很感人的故事,很平淡,她很喜欢。

在她回学院的前一天晚上,她抱着阿里在哭。她说,周末还是会来陪他。

她说,怎么办,阿里,我好喜欢你,我想跟你在一起。

当时阿里没出声,火火觉得好难受。

火火说,阿里,我们在一起好不好,不管还有多久,只要在一起就好,你是我的。好不好?我都可以想到当时火火卑微的样子。

阿里沉默了很久才回答,好。他说,他很自私,他很喜欢她陪在他身边的感觉。是她让他觉得,原来,活着这么好。他不伟大,做不到劝火火离开。他想努力地活着,争取多点的时间陪着火火。

原来那次我看的她发的大手跟小手的照片,是他们在一起一个月。

后来的周末,火火都会很早动身去医院,而阿里会养足精神等待火火的到来。又一次,在阿里城市的路上突然下雨了,当火火到医院时,她一身都湿了,喷嚏连连。阿里看到这样的她,莫名掉眼泪了。阿里说,动手术那么痛,他都没掉眼泪,但是看到这么狼狈的火火,他好心疼。他说,他好怕,看到这样的火火,他怎么安心走。火火说,那就不走了,好不好,一直陪着我。阿里说,好。

故事的最后,阿里走了。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童话,也没有那么多奇迹。阿里是幸运的,至少还有火火这么一个傻女孩在他最后的时光一直陪着他。而其他得了癌症的人就没有阿里那么幸运了,甚至还有狠心抛弃的。只愿每一个不幸的人能遇见一个像火火这么傻的女孩。

火火后来跟我说,

Max,我终于脏了,我也失去他了。

后来我问她,你真的爱他嘛?

她说,她也不知道,

看到他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时的心痛是真的,和他在一起的快乐是真的,想永远跟他在一起也是真的。

大概,不管火火以后喜欢上谁,阿里永远是她心中的朱砂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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