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中的每个你

前两天重温了一部山P和Kame的经典旧剧。为了维护高人气而伪善说谎的修二、努力抗拒父亲为自己设定的人生方向而玩世不恭的彰,遇到了自小受尽欺负和排挤的信子。在试图把她打造成校园人气王的道路上,三个人都渐渐走出了各自的困境;填写志愿时,信子说希望自己学会笑、以此感谢一直以来帮助自己的这两个人,彰想做掉在路边的10元日币、不用受制于规矩被束缚在收银盒的框框里,修二立志成为一个堂堂正正的人、不会为了讨好别人而隐藏自己。如果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是不是很好?然而后来,修二转学了、彰追随他也走了,留下信子一个人待在原来的地方。伤感么?

我曾略悲观地认为,每个人的人生都像是背包旅行,期间遇到不同的人、陪着走一段路,时间或长或短、但迟早都是要离开的,所以主线总是一个人在向前走。我现在依然这么想,只是画面明朗了许多。

想来人与人的交集真是奇妙。有的人仅仅是一面之缘、却能在短暂的时光里留下长久的影响。比如我在旅行的途中,经常被各种人搭救。14年在挪威北部的一个小镇背包,缩在一个公司的屋檐下躲雨,被顺道经过的老爷爷喊进屋喝咖啡、之后还开车载我去了北角;曾背着十几斤重的登山包花了三个多小时爬上布道石,下来之后双腿不听使唤、也是登山时遇到的教授开车把我送回了旅舍;有次行程中有了波折、临时订票的小机场里又不能过夜,我只能大晚上拿着地图到处找酒店,幸亏半途中偶遇出来拍极光的美国老夫妇、把我捡去他们搭乘的游轮上住了一晚;今年春假在荷兰,一个人骑车四十多公里去风车村,不巧碰到google map上没有标注出来的路况变化、一时间找不着道儿,也是经过的骑行阿姨一路领着我上了正轨。

虽然分别的时候,大家都说了再见、仿佛第二天还能碰上一样,但其实相遇的时候各自心里就明白,我们的交集恐怕仅在这一刻了。对他们中的有些人(比如挪威的那位老爷爷),几年之后的我仍然为当时忘了询问联系方式而后悔不已;然而不可否认,彼此共有的这段经历带来的都是美好的回忆。每当准备再次出发,我都毫无畏惧,因为他们让我知道这世上还是好人多,自己永远不会被丢着不管——这是相识片刻的朋友们赋予我的一辈子的勇气。

两年前的今天起,我陆续遇到一群特别喜欢的人。有天玻璃心泛滥、想着他们要是一直能像现在这样天真烂漫多好呀,不知道出国之后经历了各种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成熟的代价会是什么呢?后来想想也觉得好笑,每个人都是要成长的、也许下一秒就和上一秒的时候不一样了,鸡汤里不是说“所有的经历都是好的”吗?别人的事情自己在这儿瞎操什么心……

启蒙我三观的动漫是《最游记》,那里面的三藏说过,“总有一天,你们会离开我去追逐遥远的天空;到那时,我会踹着你们的背笑着说:‘滚吧’!”然而,玻璃心总归是玻璃心,无论相处的时间长短、一些画面我会记得很久,然后带着这样的记忆走下去。

如果说人际关系真的就像旅程中暂时的交集,那么,每个人都是把自己生命中的各种阶段、留在了不同的人那里吧?

你说生活推着你向前、给了你另一种幸福,但曾经的青春悸动是不再了;可在我这里,你永远是那个活泼搞笑、到哪儿都受欢迎的少女。你觉得自己碌碌无为、平淡地过到了现在,然而我始终记得你和几个新同事一起整理柜台时的笑脸——这样一个为了生活认真忙碌的表情,十几年来一直给我满满的动力。你感叹着都三十岁了呀、得抓住青春的小尾巴呢;乱讲,我怎么看到的还是你小仙女的模样?

还有一起度过了过去两年的你们,我记得那句“阿尼哟~”、那笑起来露出的小虎牙、在手中翻转的魔方、日渐发福的小煤球、情人节的玫瑰花、和故意结结巴巴说话时搞笑的样子;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冲出一对圆圆的双胞胎、从此哪怕只是想起都会觉得心情好;我们一起喝馄饨、买包子、吃鱼蛋大王,一起跟托福SAT死磕、在闷热的教室里说说笑笑发愤图强了好几个月。以后你们总会变、我也会变,但如果有一天、你想念起曾经那样的自己,我这边都有。

那部日剧的最后,修二和彰并肩眺望着远方,仿佛看见了大海的另一边、仰起头努力微笑的信子。

还是那样的情节:开始的时候,适逢其会、猝不及防;结束的时候,花开两朵、天各一方。

只是在我们的故事里,少了伤感、多了希望。死理性派的我当然相信,这世上谁离开了谁都能活得下去;自负的我也相信,以朕的眼光,喜欢的人必定能把自己料理得很好。

哪怕会分别又怎样?时过境迁又如何?

我知道你在上课、在赶due、在准备考试;和朋友一起做饭、一起打球、一起逛街自拍;也许正走在上班的路上、或是在家期待宝宝的降临;偶尔累了偷个懒、然后继续前行。

我们各自认真生活,在这同一片天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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