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连,心向何方

一眨眼,已是在大连呆的第三年。

总觉得大连是个缺少文化底蕴的城市,像个浮躁的年轻人,而这里不光年轻人,就连有些老人的的确确也性子虎虎的。据久居大连的老人说,大连有90%以上的人,祖籍都是山东的,东北大多数人都是当年山东本地人闯关东迁移过来的,所以说,大连属于移民文化。年轻人有年轻人的闯劲儿,于是山东省当年那年轻能闯的人风风火火来到了大连,带着浑身的劲儿披荆斩棘,开辟了片新天地。可年轻人始终是年轻人,他们带的来力气,带来在本土沾染的稚嫩的文化气息,但山东本土厚重的文化是力气所不能承载的。再加上许多外地移民来谋生的人,全国各地的人,全国各地人身上的稚嫩文化气息,始终也没能交融出一种沉稳安详的风范,年轻与漂泊的人的浮躁倒是不谋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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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东省内,身处随便一个小乡镇便能深刻感受其文化氛围。

于是乎,年轻人给大连带来了生机与活力,也带来了浮躁的性格和紧张的生活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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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盘踞在渤海以南,与大连隔海相望的山东相比,山东是历尽沧桑、德高望重的智慧老人,大连只是个未经世事的毛头小子。一海之隔,沧海桑田之差。真正的文化是需要沉淀的,大连需要沉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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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学校远在郊外,所以每次出门,总要坐上一段时间的交通工具。

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大连的轻轨和公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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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来之前,以为大连作为一个知名城市,大连人民定然都是想象中高素质的“城里人”。让我惊讶的是,在轻轨乘坐的高峰期,根本先来后到之理,甚至缺少尊老爱幼的品德。为抢占一座,轻轨一到站,不管老的少的,人们只管一窝蜂地朝车里挤,而车内到站的人也早已蓄势待发,也一窝蜂的往外挤。于是乘车与下车的人成对流之势,多有身体羸弱者被车门口的人流卡在车门边缘。被踩撞的人气急败坏,踩撞人的败坏气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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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连,旅居的外国人不少,我时常看到黄发碧眼的他们眼巴巴地观望向轻轨进军的人流,面无表情。用他们在一旁优雅的观望,对比疯狂抢座的人群,我时常感到汗颜。不知他们怎么看大连,怎么看中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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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轨上,人们常常木着一张张脸,一张张不怎么开心的脸,似乎头上都罩了乌云。年轻懵懂尚有可原,但是每当看到老人也木着一张张罩着乌云的脸,一片阴郁的表情,便让人感到可悲。想象中的老人目光大多应该慈祥而智慧,而那些不怎么开心的老脸,可能也就是告知了人们,这个老人过了不怎么开心的一生,以至于风烛残年一脸哀怨。

这次出行,上轻轨,我带着包,打算给下一站的朋友占着座。一位刚上车的大娘过来,一把抓起我的包丢给我,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围观的人同样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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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一刚来,寒假,自己留在了这城市。在这城市的开发区——所谓的全国最大的经济开发区,找了个工作实习——开发区邮储银行。一方面为了解这城市,一方面也为寻找自己。

在这忙碌的城市,总是感到一股发自心底的冷寂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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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匆忙的脚步里,车流来来往往的干线上,城市偶尔会发出梦想的光亮,但光亮中是人们彷徨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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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在陌生中体会到的孤独,大概都是相似的,就像冬夜里化雪的寒冷。

那是渗入心底的疲惫。

最底层,一天八小时的工作,足以累瘫一个外来人的身心。为生计奔波的人,都是在城市漂流的浮萍。忙碌的岁月,生命稻草般脆弱。

疲惫无助至极之时,跟一个同行的女孩,有时会探讨人生的意义。但女孩时常用如散珠般的眼泪做直观的解释,我时常看到她哭红的眼睛,听到她打电话给家里哭诉时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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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抱和亲吻也无法抚慰那颗被冷漠与疲惫包裹着的心,能,也只是暂时地让心麻木,但它还是会冷得颤动。人们真正在寻找的,其实是一种心灵的慰藉。

所以到现在,有时我都会想,我不信爱。不信那些自己心灵本身不富足的人,能真正给别人爱。给的也只不过是私欲和肉欲。

真正的爱,应是心灵上的富足。


冷漠,

带来的是渗入灵魂的疲惫

女孩的身影和眼泪,总让人情不自禁地悲悯。

说好的补助。实习到最后,学校没给钱,实习单位也没给,就连一日三餐也大多是自费的。

亲人笑着说:“你这是出了力又费着钱去给人工作啊。”

不知道有多少人正像浮萍般在各个城市无力地漂流着。

无奈时,世界很大,自己很小。

城市里,时常在过道上看到乞讨者。一次偶遇一位街头卖艺的老者,吹得一手好乐器,神情一片惬意。我不禁驻足,沉醉于聆听,拿出几张自己的零花钱之后,便拿出手机,想让更多人的听到这种老艺人的绝活,他们是真正的艺术家。不料老者发觉后,便立马杨手作势 要打人,厉声吼几句:“滚!”

后来我就把存在我手机里那被我视为天籁的音乐删了。想。应该尊重他人的选择。不要总想着去怜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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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之后,拖着疲惫的身躯约会的情侣,交流方式就是各自进入各自的世界。

总有太多的话想说,可太多的话是不能对人说的。


大二暑假,遇到一个西双版纳的姑娘,谈起她故乡的风土人情。她说:“你到我们那里肯定能发财,我们那里资源很丰富,很多商机,就算把一个外地人丢到山上,他自己也能活上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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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那你家很有钱吧。她说:没钱,我们那里有钱人很多,但都是外地人,他们拿着本地的资源赚到了大把的票子。

我问:那你们为什么不去赚钱。

她说:我们那里的人不喜欢发财,因为吃喝不愁了,就不愿去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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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她一说,不禁对那个世外桃源抱有向往之情。谈到大连的司机,她说:“司机老是凶巴巴的,感觉这边的好多人怪怪的,老是像别人欠他钱一样。我们那里,一坐公交,都是乡亲邻里,就算不认识也会亲热地打招呼。”

还说:原来是以为大连是云南省内的,以为离家很近,早知道不来这里了。她的妈妈时常打电话给她,就是为了让她毕业后回家,别贪恋外面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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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就算妈妈不这么说,我也一定要回去。对比大城市的冷漠孤寂。我向往着他们的人情味和泼水节。

如果世界都能像他们那样活得安详,多好。


心若没有栖息的地方,到哪里都是流浪。

总有一天,我会带着一颗富足的心灵和自己爱的人,去那个有人情味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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