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越对出售龙爵筹集资金彻底失去了信心，决定另想办法。

有那么一瞬，他对刘惠芳充满了阶级仇恨，恨她设局夺走了他的龙爵还不过瘾，还要诬陷他给了她赝品，趁机占他便宜。但是，赵越毕竟自认为是要干大事的人，这点仇恨很快便被他更高的目标所掩盖。他要追求的是当上回龙小学的校长，不是复仇。

他用信用卡在网上买了第二天一早返回临江的车票，然后走出猫猫咖啡厅，漫无目的地朝古玩街走去。

他想去最后看看刘一眼那个该死的老麻雀，看看他那热得死人的店里开了空调没有。

可他刚走进街口，便感觉气氛不对。整条街似乎都笼罩在一层恐怖诡异的气氛里。初上的华灯没有让他感觉绚烂瑰丽，或者朦胧迷醉，反而让他心情灰暗，兴味索然。不过，这股不寻常的气氛却像一支吗啡，让他顿觉精神一振。

刘一眼古玩店门外，聚集了黑压压一大群人，他们被几条警戒线拦阻在大门外，警车、荷枪实弹的警察，神情严肃却又目光惊恐的人群，很快便让赵越明白发生了什么。

“眼哥被刘二胖子杀死了！”有人低声告诉赵越。赵越其实并没问他，但那人似乎需要表达。大约他知道的内情太多，不说出来会憋死他。

“刘二胖子是谁？”赵越问。

“眼哥的侄儿啥。”

“既然是刘一眼那老麻雀的侄儿，那为毛要杀死刘一眼？”赵越想起了那个飞车夺他皮包的胖子，心里有种莫名的大仇得报的快感。

“嘿，这你就不懂了！我告诉你哈，这刘二胖子偷走了眼哥的宝贝九凤爵——”

“九凤爵？九凤爵是个什么东西？”赵越问。

“你连九凤爵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那人诧异地看着赵越，见赵越果然一脸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这才耐心地解释说，“九凤爵是西周早期的青铜酒爵，纹有九只凤凰，十分罕见，市场估价至少一百万！”

“这个酒爵是不是一公一母？还有一个纹有九条龙的酒爵和它是一对？”赵越想起了自己的龙爵。

“不错！这龙凤双爵原本是一对儿，本来由一个姓梁的老教授收藏，后来——”

“我明白了，那刘二胖子一定是贪图这凤爵是个宝贝，便起了顺手牵羊的念头，没想到伸手时却被刘一眼那老麻雀发现了，一时狗急跳墙，便来了个杀人灭口——”赵越见那人打算慢慢道来，已经没了耐心，打断了他的话。

“哪是你想的这样！”那人急了，“刘二胖子把眼哥的龙爵偷走，原本想弄去卖个好价钱，不料买家却说他拿去的是赝品，不值钱，不肯接手。二胖子觉得被他叔骗了，便回来找他理论，说他叔拿赝品骗了他……”

“可是日了鬼了！”赵越笑了，“偷了人家的东西，还敢回来找失主说没偷到真的，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么？”

“可不就是！”那人道，“眼哥正为丢了凤爵急得寻死觅活上吊抹脖子呢，一见二胖子拿着凤爵回来，本以为有了转机，没想打开包裹一看，却是个赝品，哪有不更急的？两人顿时在店里抓扯了起来——”

“然而刘一眼不是刘二胖子的对手，刘二胖子就这样把人给杀了，对吧？”

“可不就是！”那人悻悻地道，“可惜眼哥那凤爵了，也不知被哪个背时砍脑壳的调了包——”

“调了包？难道二胖子偷走的不是赝品？”赵越问。

“眼哥店里，能有赝品么？”那人不满地看了赵越一眼说，“一定是二胖子没有江湖经验，把凤爵给人看时，被对方调了包。”

赵越呆了，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与梁若诗父女在猫猫咖啡厅见面的一幕来。难道我也是因为没江湖经验，在把龙爵给梁洪泰看时，被他调了包？

赵越正发呆，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提醒有短信过来，他摸出来看时，却是梁若诗发来的：“刘一眼是罪有应得，你还在省城逗留，难道想步他后尘？”

赵越吃了一惊，知道梁若诗就在附近，四下看时，见一辆乳白色宝马正缓慢启动，朝街口方向开去，速度并不太快。赵越赶紧飞跑去追，他有太多的疑问想问个究竟。宝马似乎有意等他，见他追近，突然从车窗里扔出一个包裹来，“啪”地打在赵越的脸上，然后突然发力，飞一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