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桃花开放,似乎是一夜之间的事。昨天还含苞待放呢,今天就已经悄然吐蕊了。终于带给这个沉闷的春天一丝盎然,一抹春意,一晌静好。
我每天都会路过这棵桃树。它是1994年小区建成时就栽种的,迄今为止,已经25年了。它长在一栋楼后不太空旷的、蹩脚的一个墙角:被前后两株碧桃树夹击着,以及一段矮小榆树绿化带隔离着。以至于,25年过去了,它总是长不大。然而,颇为惊奇的是,它是小区里最早开花的,最早惹人驻足的,最早给人惊喜的一株桃树。
而这株桃树,合着三月湛蓝的天,合着三月微醺的风,合着三月明媚的光,映衬着,轻颤着,芬芳着。
我每年都会用手机记录下这株桃树开花的第一天:2016.3.17;2017.3.15;2018.3.12,2019.3.16(连续四年桃花绽开的日子);每年都会站在这棵桃花树下,揽一枝桃花拍照留影;每年都会折几枝桃花,拿回家插进装着清水的瓶子里,看着它们绽开,盛放,凋谢,枯萎。尽管折花的这种行为很是不雅,尽管每次折花前都会犹豫不决,尽管每次折下花来的瞬间,心都会怦怦乱跳。但是,一想到杜秋娘的《金缕衣》,一想到《金缕衣》里的那句“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便心安理得了。
一树桃花一树诗,千树花语为谁痴?
自古,桃花就是文人墨客歌咏的对象,多有对桃花青睐有加,赞赏不绝的。先秦《桃夭》曰: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细细吟咏,眼前会涌现出一个像桃花一样鲜艳,像桃树一样鲜嫩的豆蔻少女,令人愉悦万分,甚觉美好。唐代崔护的《题都城南庄》: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诗人两次不同的遇合,写尽了几多怅惘,几多失落,几多感慨?最喜陶渊明的《桃花源记》:桃花源,桃花缘,武陵渔人一个贸贸然的闯入,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好一个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好一个人间仙境羡煞人也!常常在想,如果真有这样的好所在,即使如那武陵渔人,哪怕只能呆一天也好。
还是喜欢这句:心中若有桃花源,何处不是水云间?那就在心里修一道篱,种一株桃,静等一树花开,静观一树花落,静享一晌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