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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老了
当久置的七弦琴覆满了灰尘
曾经发出的绝响也泯然云烟
可我却不再像从前那样
茫然四顾遍索知音
当我老了 蹒跚于大地
见一些树木并不在春天发芽
不在最美的二三月里粲然开花
坦然于成苞即成冢
最先红透的那枚果
也最先被季节遗落
当我老了
我希望最后一个作品
是手心里握着
一个坚实的核
当我老了 当仰望太虚
终于不再对星河冰影
发出慨叹
辗转东西的一轮月
欲满还亏的一轮月
无有挂碍的一轮月哟
清辉普照人人
大地何其干净
多么值得庆幸
当我老了 诸事皆忘
却依然会记得
每一道伤口和笑口
都曾唱出过风吹草低的歌吟
当我老了
已无心分辨梦或假梦 二月又闰二月
在这渐入春深的时分
早已淡忘了芳草茵茵
当我老了
就像今天这样吧
从清晨到晌午
斜倚在明静的南窗前
翻阅年少时的诗文
（癸卯三月初六晨初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