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烨带着阿思在集市上东游西逛,左手糖糕,右手茶点地玩得不亦乐乎。不知不觉中一上午过去了大半,太阳都爬到正上方了,火烨摸了摸肚子,对着阿思道:“该履行承诺了吧。”
阿思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啊?你不是已经吃了一路了吗?还要吃?手上都还拿着吃的呢?”
火烨:“那不一样,总之,你答应了要请我吃饭。”说完也不知怎么将手上的糖糕和茶点一起用力塞进了嘴里,顶着小南瓜大小的腮帮子,表情狰狞地迅速嚼完吞了。
看着火烨吞咽完了,阿思才回过神来,将手从快要掉落的下巴上收回来。见到这种奇景状况,阿思心里明白,这顿饭避无可避了,只好无奈地说道:“走吧,我怕你了。”
“我要吃松叶燕舌。”
“还真会吃。没有,最多只有牛肉面。”
“什么?你怎么可以这样,是你说请我吃饭的。”
“我是说请你吃饭,没说吃什么啊。再说了,你天天在魔界大鱼大肉,还没吃烦啊。”
“谁说的,我在魔界可是每天都刻苦修行,饭都没好好吃几顿。”
“修行?这么刻苦,那上次闯入冥界怎么败得那么惨?”
“诶,说好不提的,你又提。”
“好,我错了。不说行了吧。”
“那要赔偿我,吃松叶燕舌。”
“我身上的钱只够吃牛肉面。”
“不可能吧,堂堂冥族公主不带钱。”
“骗你干嘛,我以前在人间,去哪里都有人跟着,哪用自己带钱。真没,只够吃牛肉面的。”
“燕舌。”
“牛肉面。”
“燕舌……舌……舌。”
两人正在斗嘴,突然火烨敏锐地感觉到气氛不大对头了。他停止和阿思的打闹,斜眼瞟着自己的右边,余光中只见三、四十个金衣大汉带着腾腾杀气从大街前面冲他们的方向走来,七、八个人并行,摆满了摊子的道路本就不太宽阔,他们却硬要如此通过,结局只能是遇摊砸摊,遇人掀人。一堆破碎的桌椅和一群鼻青脸肿的伤者摆在那儿,短短一瞬间,刚才还热闹无比的南大街顿时鸦雀无声。
火烨听到忽地如此安静,便下意识扭头看了一圈周围,不仅半个人影都没了,连摊子都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一根鸡毛都没剩下,本来只够四、五个人并行的街道霎时能够并驰两辆马车。
“哇,这镇上的人是受过训练还是怎么的?收摊稳、准、狠,跑路快、静、齐,堪称双绝啊!”
阿思把火烨从莫名的欢乐中拉了回来:“估计街上打杀太多,人们习惯了。那个,你觉不觉得,这群人是冲我们来的。”
“本来就是。和早上打人的那群人是同一来路,衣服有够招摇的。”
阿思往火烨身边靠了一小步,小心翼翼地拉着他的衣袖道:“他们怎么找到我们的?”
“这倒是个问题。我出手居然会被他们看见?根本不可能的事,真是奇耻大辱。”火烨将阿思拉到自己后面,低声自语道。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已经走到面前不足一丈,面带凶狠的这群金衣人,“喂,有事吗?”
为首的金衣大汉往地上唾了一口痰:“小子,装什么失忆?早上,我们兄弟在菜市场教训那不交租金的老王八,就是你出手砸晕了他们。”
“哦?这么肯定?你看见是我动手了吗?”
为首金衣人“嘿嘿”一笑:“梁管家的话从来不会错,橙色头发,橙色衣服,一副嚣张样儿,不是你是谁?”
“那你们又是怎么找到我的?也对,连我的样子都描述得这么清楚,想必找我也不是什么难事。”
“臭小子,南岭镇一只臭虫下了崽,我们老大都知道,何况你一不知死活的东西。没人得罪了我们金老大还能完好无损的,萝卜扔得很爽是吧?今天至少卸掉你两条胳膊。”
为首之人一番话说完,本来平静的火烨,怒火便被撩拨到了一个高峰,自从他当年一招斗败魔界殿卫军首席打手,成为桑炫的近身随侍后,已经好久没有人敢这么羞辱他了。
火烨松了松牙关,将阿思推到一边:“站到一边,免得我打得太兴起,误伤了你。这群孙子,不暴揍一顿,他们不知道爷爷我姓甚名谁。”
后来阿思终于知道,明明随手一点就可以解决掉他们,火烨为何却偏偏要拳脚相搏,那真的是叫暴揍。
只见火烨拳拳到肉,每出一次手,阿思就听到一排肋骨断裂的“咔咔咔嚓”声,他左手随意向旁边一挥,“嗙”,站他左边的金衣人半边脸颊和鼻子顿时变了形,就像被人踩了一脚的泥团。右手直勾勾向上一拳,击中迎面一人的下巴,伴随着从嘴里喷射而出的血水,那人身子飞出了两丈开外。火烨一跺脚,身形拔地而起,右腿横扫一人,正中前胸,那人被踢到离阿思不到半丈的墙壁上。阿思心里一惊,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心里也顺道将火烨骂了好几遍。待到那人滑下墙来,呼吸已是沉重混乱不已。火烨却根本不看那人半眼,借着扫飞他的力道,在空中一个转身,左脚又扫飞四、五个想在后面偷袭他的人,最终将左脚定在一个金衣人头顶,重重落将下来,将那人顿时踢趴在地,动也不会动了。所有的动作都犹如长虹贯日,一气呵成又气势非凡。
阿思在旁边看得出来,作为修习法术的族群而言,火烨算得上相当擅长格斗,而他对这种费力方式的发泄也相当享受。火烨越打越兴起,动作也越来越快,阿思已经看不清楚情况了,就听得一系列“啪”“啪”“啪”“啪”“咚”后,终于彻底安静了下来,看着四周已是洒满鼻血、牙齿血、内脏血以及躺在地上真昏迷和装昏迷的一堆金衣人,火烨满意地拍拍衣服,长舒了口气道:“心里好点了。”
阿思努力跨过重重障碍向火烨靠过去,因为障碍实在有点多,她一个踉跄,踩到一个金衣人的手,那个装昏倒的大汉,手上吃痛,又不敢叫喊出来,直憋得脸通红,阿思见状急忙抬开脚,心里十分过意不去:“那个,不好意思。”
火烨看到阿思还跟这种人道歉,直接从这群躺在地上的金衣人身上重重踩过去,这时真昏倒了反而是幸运的,他走过去冲着躺在周围的几个金衣人又补踹了几角,边踹还便骂道:“这种人渣,还需要道歉吗?打他都是轻的,自己说是不是。”说完又猛踹了一脚阿思给他道歉的那人。
那人声带嘶哑,想必刚才一战咽喉受了伤,连声说道:“是是是,打都是轻的,我们是人渣。”
火烨满意地用手叉腰:“很好,继续昏倒。”
话音刚落,那人便以一种更张夸张的姿势迎合他“昏倒”了的这个事实。
阿思看着火烨那样,不禁笑了起来:“我刚才只是条件反射,并不是真心想道歉的。”
火烨:“这种垃圾,任何形式的礼遇和素质,他们都配不上。”
阿思同意地点点头,拍拍脸,止住笑:“我们惹了这么大的事,是不是该回去了?”
“回去?当然不。我们好不容易出来玩会儿,哪能这么快回去?”
“可是,现在这事情闹大了,我怕再不回去……”
“你好啰嗦诶,难道我不能保护你吗?难道和我在一起不好玩吗?”
“我担心的才不是我自己,我们违反了所谓低调二字,会招来不少麻烦,影响我们正事的。”阿思愤愤道,突然又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对着火烨可怜兮兮道,“我们回去要是被我二哥骂了,你能牺牲自我,为朋友两肋插刀顶顶吗?。”
火烨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你有这么怕你二哥吗?他才管不着我,再说了有什么事上面还有我们家王子顶着呢。”
阿思小声嘀咕道:“只怕你被你们家王子教育得也不少。”
“请注意,我们王子那纯粹是关心我,是对我上进的鞭策,懂吗?他才不会像你那哥哥,为了一点小事唠叨。”
“随便吧。也就打了三十几个人,再来三百个照打不误,也算小事,反正人也打了。免不了回去挨批,在挨批前先尽情玩吧。”
火烨一把揽住阿思的肩膀,重重地拍了两下:“你这样想就对了嘛,想法终于跟我同步了,放心好了,有我在。”
阿思默默地将头摇了又摇,心里念道:“这典型的破罐子破摔想法有这么值得骄傲吗?从侧面印证了跟你想一块可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