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启吧!新世界之篇! 第二章 诡异的洋房
一个小时后,气喘吁吁的陈言坐在路边的石凳上,他面前矗立着一幢洋房,掏出地址,待他再三确认后,终于确定此处便是目的地。
此时日头西落,沉沉的昏霭给这座城市披上了淡黄色轻纱。
落日余晖洒在洋房身上,因为光芒斜射的原因,狭长的黑影拖拽在房屋前面,加之陈言又知道了楼里安放着尸体后,这栋明明很美的黄昏小楼被他硬是看出了81号鬼宅的神韵。
房檐上,一只乌鸦正梳理着羽毛,它那两粒橙黄色的眸子通过夕阳的折射泛出些许火红鲜艳。
陈言看到那乌鸦后整张脸耷拉了下来:“这南县土特产我是不知道,不过特色动物肯定是乌鸦就是了。”
在门口踌躇片刻后,他咬牙道:“来都来了,要是因为怯场再走回去...”
言罢,他放下包裹,颇有些心惊胆战的推开已生铁锈的栅栏门,跃过长满杂草无人修剪的草地后,径直来到了房屋门口处。
仔细打量了眼院子的摆设后,便将视线投向门上。
“钥匙…”回想起男人的话,陈言很轻易便在门框上摸出了钥匙。
“说起来,既然是二层楼的话,我躲到另一个楼层不就好了。”说到这里,他脸上泛起喜色:“大不了锁紧门么,没大碍的。”
陈言越说越觉得是那么回事,嘴角不由扯起一抹笑意,不过在看到手中的钥匙后,他的笑声如同砍断脖颈的公鸭似的戛然而止。
只见那枚小巧的钥匙正安静的躺在他的手掌上,原本银光闪闪的外皮被血迹沾染的脏乱不堪,看到这里,陈言虚着眼撇向门把手,果然,那把手上面有成片干涸漆黑的痕迹,他拿手一撮,黑色痕迹化为飞灰,落向地面。
“嘎、嘎。”房檐上的乌鸦扑棱着翅膀,适时的喊了一嗓子。
“这出血量…”没理会那乌鸦,他讪然笑道:“我那伯父是心血来潮来了段极乐净土然后用脖颈以时速60迈的速度撞到菜刀上了吗?”
有心想要给男人打电话问问死因是什么,但刚一接通他便挂断了。
“算了,反正来都来了…虽然早就预料到会是这种情况。”陈言叹了口气,不紧不慢的将书包放到地上,拉开拉链掏出一罐发胶。
他呆呆看着发胶,眼中闪烁不定,不一会儿陈言在手心挤出一坨白色胶状体,并且恶狠狠的揉到头发上,他擦了上去。
让人难以置信的是,他在换完发型后,整个人的气场突然强盛了起来,似乎削去往常的毛毛躁躁,他面色平静的将钥匙插进孔里,轻轻一旋,厚重的防盗门吱哑一声便被推开了。
门扉洞开,一股令人作呕的臭鸡蛋味迎面而来,陈言闻到后只是皱了皱眉,居然面色如常的走了进去。简直跟先前举动判若两人。
他进入房子后,身后小巷有道黑影一闪而出,慢慢挪动身体的黑影似乎怕陈言杀个回马枪,在张望了好一会儿后才走出阴影。
黑影面貌显露了出来——那是一个年纪三十左右的中年人,他半睁着眼睛,眼角带着深深的黑眼圈,给人一种颓废观感,他上身穿着一件极为不合身的西装,领带被打成了蝴蝶结的形状。
似乎除了陈言,男人还另有忌惮的事物,在鬼鬼祟祟观察四周很久后他才完全曝露在阳光下。
看这打扮,想来就是陈言先前联系的‘三加二事务所’的律师了。不过本该明天才到的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奇怪...”男人疑惑的望着洋房,喃喃自语道:“怎么没惊动‘它’?”
他站在街对面,懊恼道。
“啧,都怪悦儿非要找个新人端茶送水…这小子体质差的要死,别招进来我还得伺候他。”
抱怨半天,男人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后知后觉道:“不过说起来…一般人会这么爽快的走进明知是凶杀现场的地方吗?”
...
陈言循着恶臭来到走廊的尽头,终于看到了这间房子的屋主,也就是他的‘伯父’。
腥绿的尸水如同小溪般顺着地板缝隙潺潺流向四周,一粒粒白蛆正蠕动着身体在水中畅游着,他视线上挪,看见一具几乎等同于常人两倍大的‘肉球’正背靠着墙壁坐在角落里,说是肉球,是因为该尸体各个部位已经如同气球般膨胀到一个夸张的程度,且地上的绿水正是从他身体中流出来的。
若是放到往常,陈言看到如此可怖一幕定会亡魂皆冒,但处于发胶状态下的他不仅没有显露出害怕的神情,反而从口袋里抽出一双手套戴在手上,只见他蹲下身,用食指在尸体的肚子上轻轻一戳。
嗡!
尸体的肚子如同豆腐般被陈言轻易戳透,一股更为剧烈的恶臭跟乱糟糟的苍蝇扑面而来,他皱了皱眉,在仔细端详了一阵后,起身离开了那里——没办法,味道实在是太重了,再待一会儿都有气体中毒的可能。
他走到客厅,环视四周,见许多地方都落满了灰尘,加上走廊那位的惨状——这可不是两三天就能形成的场面,看来电话中的男人将他诓骗此地果然另有目的。
是什么目的呢?难道面前这一切都是他做的,找我过来为了顶缸?不对,到时候我将通话记录跟信件交给警方便可以洗清自己的嫌疑,不过…若是对方的身份可以影响调查结果的话…此时应该会有几辆警车星夜兼程的朝自己赶来,企图抓个现行。
想到这里,陈言略微思考片刻,便很快有了决断。
他转身出门,在记忆中从门口的庭院内找到了一袋和泥用的生石灰粉。
隐藏在门外的男人见陈言提着袋石灰粉就匆匆走了进去,一时间也被他的举动搞懵了。
“这倒是奇了,房子里那玩意儿当初法医戴着防毒面具进去脸都绿了,这小伙儿没叫骂着出来就很厚德载物温润如玉,再进去是什么意思…等会儿,生石灰?卧槽?”
男人嘟哝着,突然反应过来一拍大腿惊呼道:“他不会是想给尸体撒石灰粉吧?”
生石灰具有强挥发性,如果将它洒在新亡的尸体上会加剧尸体的腐烂程度,许多有经验的作案者会用此法抹去受害者的死亡时间,男人由于工作原因,平日里也接触过这类事情,所以第一时间便想了起来。
“不行,我得赶紧阻止他,万一惊动了里面的‘灵体’,这三公里的人类全都吃不了兜着走。”言罢,男人也不管什么暴露身份了,他一溜小跑冲向洋楼中,正当他蹑手蹑脚走到门口时,里面传来了陈言自言自语的声音。
“不对,就算我将这位烧瘦了,即便拖出去埋掉也不能完美隐藏尸源,如果那个家伙有意栽赃我,我这样一搞分明就坐实了自己是凶手这件事…”
不管男人在门口听得眼都直了,陈言依旧嘀咕道“看来只能再给他打个电话,用投诉为威胁将他引来,如果他执意不来那肯定就是栽赃,如果来了么…呵呵。”
后面的话陈言用两声冷笑替代,配合现在的场景,听的男人都一阵心惊胆战。
“这小爷反侦察能力跟心理素质要逆天啊。”男人在心底哀嚎着,他虚着眼,再次蹑手蹑脚的退出了这个洋楼。
“怎么办,突然不想进去了啊,突然觉得这人的画风比巨人观(走廊那位死状的术语)还要恐怖啊,好想就这么一走了之取关转黑啊…”男人心里打起了退堂鼓,可没等他再思忖出一个两全的办法,洋楼里突然传来了炒菜的声音跟一阵令人闻之作呕的气味。
陈言在喃喃间突然看到了厨房的玻璃门上有些许异样,他拉开门,第一眼便看到案板上摆放着还带着血迹的骨头,厨房中狼藉一片,到处都是血手印跟打倒东西的痕迹,其在灶台上敞口放置的油锅中,漂浮着一层厚厚的白色油脂。
出于好奇,他旋开了开关,没成想火刚刚冒出,其锅内事物便冒出了噼啪煎炸声跟更加恶臭的气味。
“你踏马是要做饭还是怎么着?”男人看着火光涌现的厨房窗口,彻底抓狂了:“厨房门口躺着一汁水四溅的仁兄,嗡嗡的苍蝇跟闹灾似的,这小爷还想着填饱肚子呢?你怎么不上天啊!”
屋里,陈言戴着不知从那里翻出来的口罩,他一边掂着炒勺,一边皱着眉头看着锅中那翻滚的一滩滩白色油脂。
“这是尸油吧?”他自然不知道门外有一个人要被他的动静折磨的快要疯掉了,陈言挥挥手驱散了萦绕在鼻尖那恶心的气味,顺手关掉的炉灶,而后陷入了沉思中。
既然有尸油,那肯定之前烹炸了什么东西,走廊的尸体虽然没仔细观察,但大体上是没有部位缺失的,除非凶手将尸体的那玩意儿丢到锅里,否则这间屋子里肯定还有第二名受害者。
不过究竟是什么深仇大怨,需要用这种残忍的方法来复仇呢?
陈言沉思良久,眼睛不经意间瞥向布满血迹的案台上,在阴暗的角落里,有一支干枯发青的手指隐藏在胡乱堆放的骨头当中。陈言之所以能看到,是因为在这手指的中端佩戴着一只钻戒,在火光的照射下煜煜生辉。
他将那手指捻起放在眼底仔细端详着,砸吧砸吧嘴,感慨道:“果然是复仇杀人。”
只见那手指断裂处呈撕裂状,而且边缘有不明显的齿印,很明显,这截手指应该是被人用嘴活活咬下来的。
饶是陈言处在发胶状态,也被这种毛骨悚然的杀人方法所震到了,他咧咧嘴,讪然笑道:“现在的杀人方法还真是推陈出新不拘一格…呢。”
他手上那手指虽然腐烂,但从钻戒的戴法跟指节依旧能够看出这是个女人的手指,而走廊那位明显是男性,由此可以推测这案发现场的死者肯定不止一个了。
突然,陈言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忽略了一个致命的事实。
那只手指确实是被人咬断的,但看牙印明显不是成年人,那种细小的印记唯有孩童年纪才能留下。
想到这里,陈言霍然扭头,他快步跑向走廊,在难闻的气味跟铺天盖地的苍蝇中,他一眼便看到了,在男人浮肿的脖颈上有一个深可见骨的小小牙印!只不过那牙印被蜡化的尸体跟绿水掩盖,陈言第一时间没有注意到罢了!
轰隆!
一道雷声陡然传来,紧接着天空便哗啦啦下起了瓢泼大雨。陈言扭头看向门外,心想着自己是不是就这么夺门而出算了,突然明亮的电光涌进了房间的每一处。
陈言看着亮如白昼的走廊,背后汗毛根根炸起!
只见在那幽长的走廊尽头,那原本空无一物的地带,有一名手拿利刃的男童正静静的看着他。
男童脸色苍白的不似人类,他额头被一帘俏丽的刘海挡住,发丝挡住了他的双眼,透过发丝依旧看到了陈言望向这里。
只见他轻轻张开嘴,对陈言阴森而又无声的微笑了起来。
陈言眼皮抽搐——男童张开的嘴中,堆满了肉糜跟鲜血,原本纯真无暇的笑,因为里面的东西变得诡异惊悚。
“碰!”
恰在这时,男童身后的房门发出难听的吱哑声,而后重重关上。
下一刻,雷电大雨平息,整座屋子陷入绝对的黑暗跟死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