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醉醒来春又残。野棠梨雨泪阑干。玉笙声里鸾空怨,罗幕香中燕未还。
伊人回到自己的海棠轩,坐在内阁,望着屋外的垂柳失了神。
伊人与杨悦妗不同,同是奉旨入宫但伊人肩负着太傅家的荣辱,虽家父官大却不愿与任何党派结盟,这才遭到其他党派针对弹劾。
这人言可畏伊人也算是明白了,家父当年也参与了谋反一事,帝君对家父也有所忌惮也想打压一下家父。幸等到大选,伊人入宫势在后位,这样才能保住富察家。
所有阻碍自己的绊脚石,必定一一铲出。伊人这样想也在担心杨悦妗,如果真有那一天自己到底如何抉择。
“富察贵人..”一声清甜的声音唤回了伊人的神,原是同住海棠轩的江才人,归婉面露难色的站在门外,似是有什么事寻求伊人帮助。
“江才人有何事?”伊人问。
“小女的婢子归南一直有哮病,今日她经过御花园时不知怎的就发病了,幸好遇见心善的小婢子给送回来了,但我只是一介小才人,御医馆也并不愿诊治一名小婢子..”归婉有些焦急的说。
伊人这就懂是何意了“你是想让我帮你请御医。但我为何要帮你?”
“拜托富察贵人了!这婢子是随小女一同入宫的,对小女十分重要,富察贵人一定要救救她!”说罢归婉跪地,十分诚恳的看着伊人。
伊人看着归婉眼眶逐渐湿润,“你可别哭,我帮你便是。阿瑶,去请御医。”
“谢谢富察贵人!”归婉直接给伊人磕了个头。
“你快起来,这让旁人瞧了不定怎么想。”伊人无奈的说。“不就是一小婢子嘛,犯得着你这样卑微。”
“不!她不是普通的小婢子,她于我情同姐妹,我必须要救。”归婉认真的说道。
御医赶到。给归南瞧了一番,写了张药方给了江才人,并说道“应是花粉过敏引起哮症,但此病难治愈,只得慢慢调养,何时发病也说不准,才人莫要伤心。”说完御医便离开了。
归婉看着塌上的归南,气息平稳下来,才松一口气,握着归南的手“你可吓坏我了。”
归南挤出一抹微笑“小主,我这不是没事嘛,莫要担心了。”
伊人可受不住这样的场景,耸耸肩说着“记住,你欠我一人情,我随时找你要回。”
归婉连忙点点头“凡是归婉能力之内,贵人姐姐吩咐便是。”
伊人想了想说道“眼下便有一件,近日我父深陷冤情。”
“那我便写信同家父将,一定从中好好调查,还贵人姐姐父亲清白。”归婉立马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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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仙台内。
一位美人身穿羽毛点缀的白色长裙,宛如天仙下凡,却又带着几丝抚媚,千媚坐在镜前挑选着发簪。
一旁的婢子明珠忍不住发问“主儿,自从这进了宫帝哥儿也未来过几次,您天天装扮这样美丽,也不愿出去走动。”
“你懂什么,虽说女为悦己者容,但这悦己为何不能是自己呢。况且你可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前一句千媚调侃的说,后一句却又带着些警醒的意味。
明珠也只好顺着自己主的心思来。
过几日便是七夕,公孙羡在雍华宫设宴,各宫妃嫔都会来,并且希望各宫报️节目助兴。盛千媚的机会来了。
“主儿,过几日的鹊桥宴你可要好好准备着。”明珠说道。
“我自然知晓,你且去司衣坊找人裁制一件霓裳羽衣,倒时本宫必定艳压群芳。”千媚得意的说道。
“顺便把我的玉面琵琶取来。”千媚又说道。
明珠便去取来玉面琵琶,顾名思义,这琵琶表面一层薄玉石,十分剔透,没有瑕疵,做工也十分精致,怕是世上仅此一把。
千媚玉手拨了几下下弦,琵琶发出清脆的声音“音色尚可。”随后弹奏起一曲阳春白雪,美妙动听如玉珠走盘。
明珠听的也十分陶醉。
詹仙台传出的曲声,正巧被路过的佟佳氏听到,如钰也是自幼习乐,一向高傲的她自是瞧不起旁的人。
锦儿先出声道“这弹的可比小主儿差远了。”
如钰听了这话自然高兴“这还用你说嘛。听闻这台上住着位能歌善舞的绝世美人,恐怕也只是虚有其表。”如钰不屑一顾的说。
锦儿似乎想起什么说道“小主,三日后便是鹊桥宴,小主的节目定是头筹。”
如钰说道“明个你便去内务府报备一声,她要弹琵琶那本宝林也弹,任谁也比不过我。”
逗留了一会如钰便往披香殿回了,路上跟锦儿抱怨着“这宫内可真是大,披香殿如此远,走的我脚都酸了,这转了一天也未遇见帝君,你说帝君能在哪。”
锦儿说道“这帝君神秘,自然无法揣测,但主儿,或许内务府的刘公公知道些什么。”
如钰一听恍然大悟“还是你精,不回宫了,先去趟内务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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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的玉琼楼内。
夜幕已至,柳如是早早的宽衣,靠在榻上看着诗经。
柳如是本是朝歌城内梨园的戏子,无心入宫,奈何皇命难违。公孙羡还是少主时,经常入朝歌听戏,与如是有过几面之缘。
当时的如是也是城内较红的角,却因是女流之辈,被师兄弟瞧不起,一旁的看客公孙羡却站出来替她出头,两人也算是相识了。
除此外柳如是也是公认的才女,仅次于江归婉。柳如是本想证明自己能唱好戏并且将这文化一直延续下去,但天意弄人,公孙羡谋反,朝歌城内的居民苦不堪言,梨园也是如此,即将走向衰败。
公孙羡执政第三年请梨园进宫,在雍华宫唱戏,庆祝建国三年。也是因为如此,柳如是被公孙羡召入宫。公孙羡知晓梨园即将衰败,许是念着之前那点相识,不想如是受苦罢。
如是不知是喜还是忧。还好自己在这处无人打扰,公孙羡也会时隔四五天来看如是。
如是放下手中的经书,想要入寝,芍药却来通传,帝哥儿来了。
柳如是来不及更衣,公孙羡直接推门而入。见惯了各种胭脂水粉的公孙羡,瞧见面前素衣的如是,三千青丝披肩,也因长相虽不惊艳却带着别样的美,一对比显得清新脱俗。
“帝哥儿..”柳如是轻唤。看着公孙羡周遭散发的酒气,应是喝了不少。如是便让公孙羡依靠在榻上想为其揉一揉肩。
公孙羡也有些醉了,一把拉住柳如是的手,顺势让其靠在自己怀里,嗅着如是身上的香气。
如是一下慌了神,进宫这些年,但一直有名无实,如是知道终有这一天,但还是有些抗拒。“帝哥儿,您喝多了。我为您唱一曲可好”
公孙羡并不管这么多,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御花园内第一次见到的某个小女孩。当时小女孩脸上也带着红晕,娇羞可人。
公孙羡一把抱住如是,往床榻去,一旁的芍药见状赶紧跟上,见帝哥和嘉嫔入了内阁立马放下罗帷,剪短了长明灯内的烛火,随后便轻轻关上门。芍药心里也替主子高兴。
翊坤宫内。
扶摇强忍着睡意,盼着帝哥儿。婢子如诗不忍便哄骗贵妃“今日帝君作宴请了王公大臣在雍华宫,许是酒醉在文政殿入寝了,娘娘别等了,歇息吧。”
扶摇却不信“帝哥儿说今日会来,他从未失约。”
知画闻讯赶来,愤愤不平的说“帝君今日在那柳氏处,不知那柳氏使了什么媚术,帝君从前未在别处过夜。”
如诗不悦的瞪来一眼知画,无奈的叹了口气。扶摇听了,将桌上摆的茶具花瓶全摔倒来地上“柳氏这个小贱蹄子!”
而玉琼楼内一夜良宵。后半夜公孙羡因酒劲早已入睡,儿一旁的如是却十分清醒,看着枕边的男子,心中有种说不出情感。
次日清晨。公孙羡醒来,意识到昨夜发生的事有些懊恼,如是是公孙羡心中一抹白月光,他并不希望如是牵扯到后宫的纠纷中。
但事已至此,看着熟睡中的如是不忍叫醒,便令一旁的婢子为自己更衣,轻手轻脚的离开了玉琼楼。
回到文政殿的公孙羡,左思右想后宣了小清子来“拟旨,柳氏温婉得体,升至妃位,赐号柔。待鹊桥宴再宣旨。”
“诺。”小清子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