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
莫洛达洼。精密设备初装公司。
有人轻轻地敲着党办的门，石晓建头也不抬地说，进来。
来人推门进来，石晓建放下手中的材料抬起头，他立刻站起来，满脸笑容地说，哟，什么风把刘大秘给吹来了？
得啦，局里马上就要提拔重用你，你就别调侃我啦，石处。俩人都哈哈地笑起来。
贵人进门，必有好事。说吧，啥指示？石晓建说。
我哪敢有指示呵。是诗总特意要我来问问你：明天的检查还有什么需要他做的吗？
你看，诗总真是体贴下属。这让我心里太暖和了。他打个电话就完了嘛。还非得让你这个大秘书跑一趟。
你还不知道诗总那脾气呵。他从来就不尿局长那壶，但对你们几个那真是疼爱有加呵。刘秘书说。他的目光越过石晓建，注视着窗外变幻莫测的云朵。
诗总多少年都是这样认真。请你转告诗总，一切都按部就班，绝无半点纰漏。石晓建说。
刘秘书又聊了几句闲话就走了。
石晓建抄起电话，按了一串号码，顿了一下又把电话放了回去。停了一会儿，他拿出手机。尤安吗？你手头有事吗？哦，那你先放一放，马上来我这儿！
流水线上一道工序突然出现故障，这是尤安负责的，他正在和技术员商量如何解决问题。接到石晓建的电话，就急匆匆的赶过来。
尤安，你知道上一次市委组织部考核的结果吗？
听说了一些，确切的，不知道。尤安看着石晓建的眼睛慢慢的说。
叶凡成，你和我咱们三个人排在前三名。有消息传出说局里准备大洗牌。诗总资格太老了，局里根本指挥不动他。你得有些准备呵。咱俩是同学，我才跟你说这些。石晓建一边说，一边走到门口推了下门，确定门是关着的。
哦。尤安眼睛瞬间一亮，随即恢复了常态。他得到的消息是石晓建排在第四，自己排第一。
公司办公楼二楼销售部。叶凡成酒意还未全醒。他泡了一杯浓浓的红茶，放上一些葛根，再加入白糖。昨晚饭局上局办主任海城拍着他后背说的话犹在耳畔：这次调整非同小可。从你们四人当中选出三个。
叶凡成本想问一问都哪四个人，可是他自觉不妥。这一点事用脚后跟猜也猜到了。
你是说生产销售党务之外还有人吗？
海城端起酒杯说，把这杯干了，话都在酒里呢。
尤安刚走，石晓建接到老婆电话，要他中午接孩子。他骑着单车匆匆赶到幼儿园。孩子已经等在门口。他看到了宋敏，眼睛一亮，面对如此曼妙之人如果不说几句话那简直是罪过。他立刻上前搭讪。宋敏是下班路过。
石晓建在骑上单车的瞬间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②
尹局长一上班，办公室的电话就响起来。看着来电号码，他伸出手又缩了回来。足有二十秒，他才接起电话。他想起之前组织部门领导跟他私下透的话。
呵呵，张主任，我这不也是刚刚进办公室。嗯，您有什么指示请吩咐。
局长大人，这可不是什么指示，这是求你帮忙的哦。
呵呵，我能帮您这人大主任什么呵。
尹局，帮这个忙非你不可呢。
您下个指示就成了吗，还什么帮不帮忙的。
哦。尹局，精密设备初装公司的刘明端是我外甥，给老诗当了两年秘书。听说公司班子要调整，你看能不能给个职位，也让年青人有一个展示才华的机会。
尹局长沉默。
尹局，你们今年也到了换届的时候了吧？
哈哈哈，张主任的话就是命令，这还用说吗！尹局放下电话，说：这个老狐狸！
③
叶凡成躺在床上无法入睡。四选三，四个选三个。他的耳畔全都是这个声音。他猜到了第四个是谁，却没办法。自己在四个当中没有背景，最可能成为牺牲。他内心很纠结，这个位置是自己挥洒血汗干来的，而且也算是目前最好的位置了。可是，不再进一步，心有不甘！
石晓建下午没事儿，外出转了好半天。找了两地方上的小朋友，把要做的事情交待清楚。回到家里安安稳稳地喝茶，哄孩子。
④
检查结束后这几天，石晓建把心思多放在外面。他需要更多的了解竞争对手的情况。地方上的小朋友真给力，很快就有新鲜材料传来。石晓建哼着欢快的小曲接孩子回家。他知道这将是一记重炮，只要射出对手就会人仰马翻，无心再战。
饭店包间里，石晓建正在劝酒，他的电话响起来。看了一眼，他赶忙离开包间去接电话。回来之后，他跟众人说：我有事儿出去一会儿，你们继续进行。帐，我结了。
石晓建刚刚离开饭店就拿出电话，尤安，你在哪儿呢？哦，往家走呢。先别回家了，我们一起去办个事儿。啥事儿，看戏！一场你从未见过的好戏。好了，别磨叽了。在 广播站跟前的家乐欢超市等我。
凡成，你赶紧来广播站跟前的家乐欢超市，我和尤安还有大嘴都在这等你呢。
叶凡成也是从酒店赶过来。他家就在家乐欢超市跟前。
人凑齐了，尤安叶凡成还有大嘴看着石晓建，都是一头雾水。这么急匆匆地把我们喊来，究竟是什么事？
走，我带你们去一个人家喝酒，记住我们是去喝酒的。说着石晓建就从超市的南大山墙朝西奔去。尤安明白了，他立刻跟在后面；叶凡成似乎不甘落后，也快速跟进。大嘴没有选择，他只能从众。
在一个木板门前，一行人停下。门在里面划着门栓。你跳进去把门打开。尤安对大嘴说。
大嘴轻松地翻过栅栏打开了大门。大家直奔厦子（为保暖和存放东西贴着主房外面的小房）。石晓建站在大嘴身后，示意大嘴敲门。尤安缓缓地踱到主房后面；叶凡成得了默契似的在主房的南面。
嘭嘭嘭……嘭嘭嘭……
明瑞开门，我来找你喝酒来了。
嘭嘭嘭……嘭嘭嘭……
我知道你在家呢！别磨叽，快开门。再不开门，我要马上打电话给嫂子。大嘴就是大嘴，他的话实在太有震慑力了。
门，厦子门缓缓地打开。露出明瑞鲜润的脸。干什么你！当他看到大嘴身后的人，立刻傻了。大嘴说我就是想找你喝酒，说着从刘明瑞身边挤过去，朝里走去，其他几个人跟着。尤安直接推开卧室门，随后悻悻地回过身并轻轻地摇了摇头，石晓建叶凡成跟着大嘴直奔客厅。
哎呀，你也在这儿？石晓建看到客厅沙发里坐着的人时，他作出惊讶的样子。那个让他曾经私下惦记过的美女宋敏此刻就端坐在刘明瑞家客厅的沙发上。
⑤
一个月后。刘明瑞调到工业局。
周一。刚上班，市委组织部领导、尹局长一行来到公司。诗总接到通知时，领导一行已经来到公司行政大楼。尹局说，还得麻烦诗总召集领导班子，市委领导要开会。
三楼会议室。简短的介绍。组织部副部长宣布市委常委会任命：任命尤安为精密设备初装公司副总经理（牵头）；叶凡成为精密设备初装公司副总；石晓建为精密设备初装公司党委副书记。诗总调任工业局调研员。
一周后，大嘴任精密设备初装公司销售部负责人。
文/天长水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