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师父，是局长。”刘小清看着手机上的来电号码，苦着一张脸，求救一样的看向老周。

老周犹豫了一下，拿过电话，按下接听键，还没开口，就听电话那头传来马局长的咆哮：“告诉周老三，他要是再敢不接我电话，我立刻派人把他押回来！”

老周把电话拿开，等马局长说完了话，才不咸不淡的回应了一句：“是我。”

马局长一听，再次咆哮着说：“你胆肥了是吧？还敢偷偷调查了是吧？你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老周说：“我就是想解开心中的疑惑，没别的。”

马局长勃然大怒：“我说没说过让你别再关注这个已经结了案的案子？我说没说过现在有人盯着你呢？非要停职反省你才开心是不是？”

老周笑着说：“行，我听你的，不碰这个案子了。”

马局长平复半天，才说：“你最好说到做到。”

挂断电话，老周像没事人一样下了车，等徒弟刘小清也下了车之后，他说：“这车不能开了，我们得走着过去。”

刘小清担忧的说：“师父，局长发那么大的火，你还要查下去？”

老周点了一支烟，并没有回答刘小清的问题，而是左右看了看，随后指着右边说：“气象新媒体在那边？”

刘小清点了点头，也没再多言。

10

深夜。

老周下了公交车，慢悠悠的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这里是老城区，许多建筑都很破旧，有的甚至已经不能居住；街道很窄，甚至无法容纳两辆车并排而行。

街口有家超市，门脸不大，里面亮着灯。每次晚归，老周都会来这里买泡面，所以和店老板还算熟悉。

“又加班了？”

“算是吧。”

“干你们这一行的，还真是辛苦啊。”

“都一样。走了啊。”

“回见。”

出了超市向右拐，一路走到尽头就是老周居住的小区。这条路不长，只有一盏路灯，发着幽暗的光，几乎无法照清路面。即便如此，老周也一样轻车熟路。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几年，路上哪里有水沟，哪里有石头，他一清二楚。

他在这里和最爱的人结了婚，并且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尽管现如今物是人非，但他还是一直住在这里。

身后突然照进两束强光，紧接着是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

老周本能的往墙边靠了靠，心中有些疑惑：这条路很少有车进出，尤其是这样的深夜。

轰鸣声不绝于耳，汽车灯光随着老周的移动而移动。

多年的职业习惯使得他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来不及多想，急忙向前飞奔。前方约十米的位置是一条小巷，汽车进不去，只要进了小巷，他就安全了。

轰鸣声越来越近，仿佛死神的低吟。老周算准时机，一个箭步窜出，顺利拐进小巷，余光瞥见一辆黑色面包车从巷口呼啸而过，哪怕再晚一秒，厄运就会降临。

那辆车没能得手，飞快的倒了出去，眨眼间消失不见。老周看不到车里面的人。那辆车贴着黑色车膜，从外面看什么也看不到。

老周静静等了一会，确定那辆车没有去而复返以后，才走出小巷。

回到家中，老周将泡面扔在沙发上，人也窝进沙发里。他掏出手机，拨打了刘小清的电话，接通后，不等刘小清说话，他就叮嘱道：“最近小心些，尤其一个人走路的时候。”

刘小清紧张的问：“师父？发生什么事了？”

老周说：“没什么，记得我的话，晚上别一个人出门。”

“知道了，师父，你也小心。”

挂断电话，老周把目光转向沙发左侧的白板，上面用黑色马克笔写了一些字：“夜灯”、“习惯？”、 “同学同事”、“邻居”“亲友”、“利益”、“把柄？”。

这些字分为两个部分，“利益”、“把柄？”下方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其它字下方写着一个人名——安宁。

他拿起马克笔，划掉了“同学同事”，又在最下方写了“谋杀”二字，然后用笔杵着下巴，一动也不动。

11

“师父，有消息了。”刘小清几乎是跑到老周面前，脸上洋溢着兴奋，“安宁的一个邻居说，他曾经听到许建国在屋子里破口大骂，具体的他记不清了，但是他提到了一个关键词——孩子。”

“孩子？”老周疑惑的说，“他们有孩子吗？”

刘小清摇着头：“没有。”

老周点了点头：“那个邻居还说了什么？”

刘小清说：“他说他听得很清楚，但是第二天早上遇到许建国并问他为什么要发火的时候，许建国却说自己没发火。后来他还问过安宁，安宁说是他听错了。不过他很确信自己没听错。那个时候他并没有多想，直到后来许建国死了，他才想起来。只是当时他正在出差，回来的时候已经结案了，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一直没说，直到我刚刚问他才说的。”

老周想了想，说：“你有办法查到安宁当年做手术的医院吗？越详细越好。”

刘小清说：“这种事很难。本市大大小小的医院这么多家，我们又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做的手术，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老周坚定的说：“就算是大海捞针也得捞。”

刘小清没有抱怨，而是话锋一转：“师父，听说你前天差点被车撞到，是真的吗？”

老周点了点头。

刘小清担忧的问：“不会是安宁找人做的吧？”

老周摇了摇头：“不会，她并不知道我们在调查她。就算她知道也一定不会那样做，否则就等于不打自招了。”

刘小清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即又惊讶的说：“该不会是……”

老周轻描淡写的说：“别把心思浪费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抓紧办正事。”

刘小清一脸担忧：“师父，你不怕吗？”

老周笑了：“怕就不当警察了。”

这句话似乎给了刘小清莫大的力量，她眼睛里的担忧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信心满满。她拍着胸口，打着包票说：“我一定找到那根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