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把笔和纸放在桌上。

男孩低头玩手指。

医生说，在纸上画一棵树。

男孩的右手，把左手食指压在中指上，用力往下掰。

他试了三天，还是没能用食指将中指扣住。

“啪。”

关节腔里的空气被挤出一声脆响。

女人劈手，打掉男孩缠在一起的手指，碰翻了桌上的纸笔。

水笔在地上滚远。

男孩低着头，眼睛不自觉转了一转。

“他都4岁了，为什么还不开口说话？”

“他不跟别的小朋友玩，自己躲在角落玩手指，你跟我说这叫正常？”

“只要大孙子能好，要老婆子我干啥都可以啊……”

“孩子这样，难道要怪我吗？”

“我不想跟你吵，教不好孩子，就是你的责任！”

……

诊室外的声音，老的、少的，愤怒的、委屈的，乱成一团。

医生捡起滚到脚边的笔，压住了欲飞起的纸。

世界终于又清净了。

男孩抬起头，向医生举起手。

食指扣在中指上，很紧，掰不开。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