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妈妈做了一件小事以后

自父亲去世后,母亲就一直住在我家,由我和爱人照顾,三个妹妹每个节假日都过来探望。

这天午后的阳光挺温暖,我扶着母亲站在窗前里晒太阳,捎带陪着她说说话。

“盛,来,给妈剪剪趾甲。”我愕然,以前我每次要给她剪趾甲,她总说不需要麻烦我,或者让妻子剪,或者等妹妹们来。我知道她是不相信我。今天她却主动提出来。我心里一颤,母亲确确实实已经老了,她是想感受一下儿子的孝心是否真诚。我赶紧把母亲扶到床上座稳。

母亲已经八十有余了,因患有抑郁症,时而清醒,时而糊涂,饮食起居基本得用人帮忙,尽管她很要强,清醒时常常自己吃饭和上厕所,但终究是身不由己,有一次走到卫生间就摔倒了,虽没受伤,但吓的我和妻子之后至少保证有一人守在旁边,严防有什么闪失。

“妈,你等等,我先给你洗洗脚”。妻子迅速到卫生间端来一盆冒着热气的洗脚水,轻轻地放到妈妈脚边。我俩每人端了张矮凳,坐到母亲前面。先帮妈妈脱去鞋袜,让她把脚伸近盆里,接着用我俩的双手给妈妈搓洗起来。虽然我的动作不熟练,但是我看到了妈妈脸上的笑容,那是发自内心的微笑。我知道此时此刻妈妈的心里是温暖的。尽管我的动作笨拙,洗脚水洒了一地,妈妈也没有责怪我。

洗完脚,我把母亲的脚放在我的膝盖上。母亲的脚又瘦又小,握在手里,有点凉,不再是过去温润如玉的感觉。瘦骨嶙峋的脚背上一条条青筋突起,脚底满是老茧,脚跟上有几处已经开裂,摸上去好像木工用的木锉,粗糙地扎着我的手。

母亲的脚趾又厚又硬,我拿了把指甲钳,怎么也剪不动。“这指甲钳不好使,我得用剪刀。”我一边自语着,一边赶紧接过妻子从抽屉里找来的剪刀。母亲小时候虽未缠过脚,但脚趾也都向下弯曲着,有的趾甲都嵌在了肉里,稍不注意就会连片带肉剪下来,需要格外小心。妻子怕有闪失抢着要上手,我拒绝了。怕母亲疼,手有些发颤,总是剪得很浅。“儿子,多剪点,别怕,大胆来”。母亲的鼓励,让我慢慢放松下来,母亲的脸上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十岁。

我一边剪,一边想起了小时候母亲为我们兄妹几个剪趾甲的情景。母亲是个爱干净的人,容不得我们的指甲里藏污纳垢。一有空闲,她就会命令我们兄妹几个把手脚伸出来,让她检查,发现指甲长了,就会拿把剪刀为我们剪指甲,剪完手指再剪脚趾,小心翼翼,不厌其烦。现在想来,母亲养育了我们四个子女,该为我们剪了多少回趾甲呀?可是母亲已经八十多岁高龄了,还是第一次接受儿子的回报。而且还是她主动要求的。想想真是汗颜!

我笨手笨脚的剪完趾甲,我抬头看看母亲,发现母亲的眼角泪花闪闪。我慌了,忙问:“妈怎么样?剪疼了吗?”母亲摇摇头,揉揉眼睛说:“没有,妈是高兴!有好多做子女的都不孝顺父母,我儿子不嫌妈,媳妇不嫌我,都给我剪趾甲,还洗脚……妈高兴啊!''母亲哽咽了。

母亲的话使我心里很内疚,既而更惭愧了。子为母孝,本是天经地义的事,况且洗脚、剪趾甲也只是举手之劳,很平常的事情而已,母亲却如此激动!我心里暗暗下了决心:以后不管母亲要不要求都要定期亲手为母亲洗洗脚、剪剪趾甲,多尽一点儿子的孝心,让母亲从内心感到晚年生活舒心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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