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在一起的时光都很耀眼。因为天气好,因为天气不好,因为天气刚刚好。每一天,都很美好。
——《鬼怪》
是的,这个7月,24日至28日的每一天,都很美好。
(一)相遇
这是一个寻常的暑假,酷热,沉闷,和往年无异。时令的规律总带着永恒的秘密,像远古的巫术,让人敬畏又不可逃避。这又是一个不寻常的暑假,没有出外学习的机会,却接受了一项艰巨的任务——给新招录的即将入职的研究生做培训,这让我忐忑不安。
可我知道,人生很多时候没有选择,更没有拒绝的权利,只有接受。恰恰我又不是一个敷衍潦草的人,所以心理上接受之后,便埋下头来做准备工作。我相信,准备充足,就能稀释一些自卑,就能充实一下底气,就能在面对一张张年轻的面孔的时候,思绪泉涌。
7月24日,我人生中新的经历开始了。
推开录播教室的门,里面很安静,因为时间还没到,人还不齐,但每个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练字,没有人抬头,这让我悬着的心慢慢放下。被忽略,是陌生环境里对初来乍到者的最大慰藉。
我第一眼就看到微信里加我好友的男孩了,他正在给大家发作业纸,我上前去打招呼,他一愣,竟以为我是他们中的一员,我提醒:你不认识我了?他还是一脸迷茫,含混地说:哦,你先找个位置坐下,一会我给你发纸。然后又去忙他的了。
笑死我吧,微信里热情又真诚的学习委员,竟没反应过来呢。好吧,我上去把U盘插上,让你明白我是谁。我心里暗自窃喜。
走上讲台,在电脑旁坐下来,把U盘插上,《从<我的前半生>看教师职场》PPT的第一张上,我的单位和我的名字,赫然鲜明。然后,我就看到他突然间懂了;然后,我就看到追剧的小女生们眼睛亮了;然后,我就预料这一场报告,不会糟糕了。
正式开始前,班主任进来介绍我,可怜我那三两句的资历,一张嘴就说完了。的确,我没有什么头衔,没有什么光环,唯一的“名师”荣誉,还觉得惶恐不安,与真正的名师比起来,那是天上地下的距离啊!好在,李老师谈到了我看书写文的爱好,真是一个好的引子,她退出后,我便借此开头,给你们说一说我这个貌不惊人的女子。
我说了哪些呢,努力回想,竟想不起来了。但那些碎片一样的词句,还隐约闪在心头。我的粗糙,我的情怀,我的敏感,我的摸索,我的矛盾,我的坚韧,甚至我经常坐错车的马虎,我挣脱不出的梦魇的痛苦,在那聊天式的交流中,把自己完全推送到了你们面前。我从不觉得要端出架子,伪装成教师的模样,我相信真诚能打破所有障碍,让彼此的心自由来往。
你们给了我极为默契的回应,时而眼神交汇,时而对视一笑,时而说出我想要的话,时而在余音的留白中静静思索。你们也给了我极为亲切的关怀,接一杯茶放在讲台上,让频频出汗的我到教室后面有空调的地方休息,每一次都笑意盈盈的和我说“老师再见”,提醒我可以坐在凳子上讲因为我的膝盖还受着伤。你们更是给了我莫大的支持和鼓励,无论该哪一组黑板上展示粉笔字,都落落大方上去,不推诿不畏惧;无论找谁来评价来诵读都爽快答应,从不冷场从不躲避;无论是我讲得动情还是分析得足够理性,你们都回报给我热烈的掌声,使我更加自信,更加言无不尽的对你们语重心长。
就这样,我们相遇了,在莫大时空的经纬度交集点上,我们面对面的坐在了一起。一起回顾生活中的痛与伤找到治愈的药方,一起规划未来职场的个人发展蓝图憧憬满满。就这样,第一天,我就喜欢上你们了,喜欢你们的年轻和热情,喜欢你们的纯净和昂扬。带着这份愉悦感,我们共同迎来了第二天,第三天......
(二)相交
是在前世哪个拐角就埋下的伏笔呢?这一世,我们转山转水转佛塔,竟在途中彼此相见。又是在哪里做了善事积了恩德呢?这一程,我们只相交五天,却将这短暂的时光,演绎成了你侬我侬。
我承认,我是用了一番心思的,在见你们之前,将追的剧与教师职场关联,从你们的兴趣出发,设计培训内容,一起探讨教师职业的神圣和重要;我承认,我比以前勇敢了,敢借鉴自己外出学习听过的报告,从心理学角度,结合自己实际,对你们的心理进行疏导,自我认知、情绪控制、营造良好的人际关系等,都悉数点拨;我还能侃侃而谈了呢,以观看名师授课视频切入,引出导入、提问、评价、板书、学法指导等方面的教学问题,把自己知道的一一分享;我却还觉得一人之力单薄,把好朋友海纳这个重量级人物都请来,为你们传经送宝,或者常规课堂达标的各项流程,或者主持和礼仪领域的细节,都手把手教,真正的把你们,一个个都心疼成自己的孩子。
莹莹说:“段老师,回顾这一周与您的相遇,相识,相知,仿佛感觉是一场梦。遇见您,真的很幸运。您对我们的那片赤诚深深的打动了我,在您身上,我学会了太多,有些事情一旦去做,就要尽心尽力地去完成,不要过于期待结果,有时候,好的东西总在不经意间就会降临;做一个温暖真实的人,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我们要活的洒脱自然,不必跟风追逐,用你的本真对待身边所有的人,以心换心;您时不时讲着真挚动情话语的画面还在我脑海里回放,今天我们就这样分别了,您走时说的那句:“无论在什么样的环境,都不要迷失自己,无论在什么样的人群里,要做最好的自己。”我永远都会铭记在心的,真的很不舍和你的分别,但是就像您说的,新密这么小,我们还会再见面的,我相信不久后我们还会见面,我会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也会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希望再见时的你,笑靥如初。”
艳丽说:“每一天都有不一样的服装搭配,每一天都有不一样的内容呈现。您每一次的开场语和结束语,既像是精心准备,又像是随口拈来。您不拘一格,您才情满怀,您正直温润,您给我们讲述最真实的故事,大到职场,小到课堂。讲到比较有感触的点儿,您恨不得把所有知道的知识和道理都分享给我们,您为的是我们初入职场少走弯路,您为的是我们更好地传承教育。我特别喜欢您课堂上总是那么容易动情,不由得带着情感说上几大句,我总是默默地看着你听着你。你走的时候,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语言在那一刻似乎没有了力量,我只有默默地鼓掌目送你离开。现在躺在宿舍的床上,看着屏幕上敲打的文字,感受到的只有您的真诚,真挚,正直,炽热,洒脱,真性情,有情怀,有温度,还有小女人的娇羞和可爱,您让我对这世界有所期待”
娜娜说:“您关上门的霎那,我看着您的背影,鼻子酸了一下,然后努力地眨眨眼睛……什么都不说,可我什么都懂得而且能用心感受得到……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会永远记得您的音容笑貌,您的真实、真情、真诚,腹有诗书的才情、才华,还有在教学道路上给我们最实在的帮助和建议。您说过,发自内心的东西才是真正无可替代的,相信我们每一位聆听您讲座的老师都会和我有一样的想法,您带着一片赤诚之心,期望用最短的时间把您的所知所学毫无保留地都告诉我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让我们在今后的人生征程里,少走很多很多弯路。也许在今后走上工作岗位遇到了困惑,我忽然会想起您曾经跟我们说过的某一句话,而这句话一定会让我醍醐灌顶、茅塞顿开,然后豁然开朗!您和刘老师已然成为我生命中的贵人!首先感谢段老师,还要感谢段老师让我们与刘老师结缘!短暂的离别是为了更好地相聚,我会在教师字字珠玑的告诫里不断打磨自己,丰盈自己,煅烧自己,争取下次再见时,我会为您呈现一个更加崭新的自己!下次再见时,我好想冲过去拥抱您,当面跟您说一声谢谢您段老师!”
小雪说:“您是个好人。”
英豪说:“您的课让我终生受益。”......
见字如面,再读哽咽。如果不曾用心,怎么可能不舍;如果不能用情,怎么可能难过?
(三)相离
村上春树说,“一如植物的种子被不期而遇的风吹走”,此时此刻,真的贴切之极。
五天的缘分,看似就要尽了。尽管我给你们说过,意义,从相遇那一刻产生,却不会随着分别而结束。但真的要结束了。于是,最后一次站在讲台上,屏幕前,将离别的话说了又说,嘱咐的话说了又说,祝福的话说了又说,最后,还是觉得不放心,就像母亲担心自己即将远行的孩子,反复的叮咛,诉不尽的担忧。可终于我还是把背包挂在了肩上,拉开了教室的门,在你们的目送、挥手、再见声中轻轻地走了出去,给你们留下了一个背影。薄如蝉翼的脆弱,使我不敢回头。
总要离别的吧。下楼的台阶,我走得很慢,我的耳边,是刚才从门缝里飘出来的一声叹息,那叹息声,沉淀了无言的依恋和不舍。一楼的大厅里,我伫立良久,我甚至想再一次上楼去,推开教室的门,再次点燃你们眼中的惊喜。
但我还是走了。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怅惘,也带着你们24颗纯洁无暇的心,吹着路边闲散的风,一个人,转身。来时陌路,去时,竟未必是解脱,这真心付出过的时光,变成一根细细的丝线,在经络里,在血脉里,来回的扯。
我知道,回去之后,我又可以不修边幅的在屋子里闲逛,在床边放点零食追着剧不分早晚,还可以随意的熬夜大胆的赖床不必担心晚起,甚至一天天身着睡衣不用思考换什么衣服。可为什么,这一切已经实现了,我没有预期的快乐,没有抖落一身包袱的轻松呢?
原来,爱得太用力,才会舍不得。
《鬼怪》里有句话:跟你在一起的时光都很耀眼。因为天气好,因为天气不好,因为天气刚刚好。每一天,都很美好。
是的,这个7月,24日至28日的每一天,都很美好。
因为,我在你们身边呆过,我在你们的生命里呆过。
其实,你们不知道,尽管时间很短,尽管我每天来去匆匆,可你们的24个名字,我都能闭目成诵,对号入座了。
其实,我和你们一样身怀感恩之心,因为教学相长,我帮助了你们,你们也成全了我。这个平台给了我锻炼,促进我成长。
也许过不了多久,你们就会爱上这座城,因为它春天红叶李开满了平安路,蔷薇花抢占了西大街的栅栏和围墙,夏天紫薇花惊艳了整条的青屏大街,秋天的杨树林金黄夺目,冬天小城特有的地势形成了天然的滑雪场。
也许在今天分别之后,很快我们又在新的地方相见,没有感伤,只有惊喜,又可以像这几天一样,坐在你们中间,听你们一个个说出自己的忧虑,困惑,为你们做出最真诚的解答。
不过,这都没关系,只要你们记得,在你们从象牙塔里出来要去彼岸的时候,我,我们,曾经为你们摆渡过。摆渡中,我说:嗨,你看,两岸绿树繁花,天空轻云清朗,前路多么宽阔......
那时的你们,坐在船头,掠过河面的风吹起你们的刘海和耳边的长发,你们年轻的脸,都那么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