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一个好学生,至少在我自己看来是这样的,哪怕曾经考到班级第一,甚至是年级第一,但我依然不是一个好学生,那昙花一现的美丽只是告诉了我,如果你不是一直努力,一直优秀,你曾经所拥有的一切荣誉,都将成为一个巨大的讽刺,时刻提醒着你,现在的你是有多么的不堪。
我曾一度努力让自己成为一个好学生,不是因为想通了什么,而是因为秦烟,因为她喜欢学习好的男生,至少是学习要比她好的男生,所以我愿意成为那样的人。
为了成为她喜欢的那一类人,每一个英语单词,每一道试题,每一篇的文章,都成为了我最大的敌人,而我就沉浸在这场自导自演的战争中无法自拔。
因为心中有所期待,所以更容易感到时间的流逝。初一暑假的时候,我参加了掌镇唯一的英语补习班,因为我知道秦烟也会去参加这个补习班。
喜欢一个人,我迫切的希望每一分,每一秒都可以和她在一起,哪怕只是单纯的每天都可以见到她,都是一件让人感到开心的事,不管她怎么想。
我在补习班见到的秦烟,跟在学校见到秦烟并没有什么不同,见到英语短文朗读的特别好的男生,她依然会忍不住的为之喝彩,伴随着她那特有的爽朗的笑声,两眼放光。
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敏感,我总是能在他的眼神里看到更多的不一样的东西。随之而来的是,我们之间的交流越来越少,为了引起她的注意,我在她的发梢上插过钢笔,在她朗读英语短文的时候故意捣乱,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我那时的所作所为,叫做“自杀式袭击”,如果时间可以重来的话,我一定不会选择那样去做,然而时光冰冷,并不会因为你的悔恨和自责而对你温柔以待。但我早已在“自杀式的袭击”中噬瘾成性,直至彻底毁灭了我们两个之间最后的友谊。
那是秦烟在读一篇英语短文的时候,我一如既往的插科打诨,故意捣乱,那间不大不小的教室里“吁”声一片。
“林以峰,有能耐你自己起来读啊,整天捣乱,瞎胡闹,真不知道你跑到这里来是干什么的。”
“看把你能耐的,来,你坐下,我还把一篇小短文给读不下来了?”不知是委屈,还是那可怜的自尊心在作祟,我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和秦烟针锋相对,丝毫不在乎老师铁青的脸色,和满课堂补习的学生。
当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秦烟便在座位上坐了下来,两只胳膊两只手把脸藏在了桌子上,隔得老远,我都听见了她哭泣的声音。
那一刻,自责又充满了我整个的内心,像是一个孤独的小丑,无地自容,我也不知道当时的我是怎样坐下来的,只记得那节课我浑浑噩噩,脑海里打架的小人越来越多,直到最后,连我也数不清。
课间休息的时候,张楠告诉我说:“今天早上的时候,秦烟刚被她母亲给说了一顿,心情正不好呢,你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惹她的。”
张楠跟秦烟的关系是比较好的那种,基本上可以算是闺蜜,她知道我喜欢秦烟,而且见我和秦烟的关系还算是比较亲密,所以就把我们理所当然的当成了一对情侣,因此,关于秦烟的事情,她也总是很乐意告诉我。
听了张楠的话,我便更觉得自责,无地自容,似乎在无形之中,又伤了一颗本就脆弱的心灵。至于当时我跟张楠说了些什么,现在我已经完全的记不清了。
那一刻,我想过跟秦烟道歉,但因为那可笑的自尊,道歉的话语我始终没有说出口。
秦烟的生活还算是比较规律,我对她的生活轨迹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下午放学的时候,我便早早的去了补习老师所租的房子哪里,因为我知道,秦烟还有几个同学,每天傍晚都会聚在补课老师那里,或是玩会五子棋,或是做做小游戏,或是看看外语电影,从而度过一个又一个相对无聊的傍晚。
在补课老师那里,我果然见到了秦烟,还没等我跟她打招呼,她看了我一眼便果断的离开了。
补课老师问我说:“你和秦烟是咋了,怎么在课堂上吵起来?当时我也没来得及问。”
我强做镇定地告诉他说:“我们之间没事,我们自己可以解决。”其实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里早已五味成杂,思绪乱做一团,那一刻,道歉的念头化成了一缕烟,随着她离开的背影,消散在了有些略带伤感的空气之中。
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我和她之间的关系,包括我那懵懂初动的爱情,已经走向了结局。在之后的补习班里,虽然我们每天依然见面,但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哪怕是整个补习的结束。
当我回到家准备着开学的时候,突然就接到了学校贴出来的通知,掌镇初级中学变成了寄宿制小学,原来的学生被分到了三个不同的学校,开学前夕,我没有再见到我的同学,大家都是一样,没有再见,没有告别,拿着张学校开的证明,走向属于自己的新学校。
这或许正是生活的意义,多变,不可琢磨,无论是怎样的安排,你都要微笑着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