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如何存在和被记录的？
比如夏天。
一件绿色上衣每年在固定的季节从衣柜中取出、穿着、漂洗，三年之后变成了淡绿色。
头发草生草长，回到长度最短的状态。
情绪的燥热也是。
按照规矩，这个时候应该是暑假，把作业抛到脑后，沉浸在另一个世界中。
是的，小时候总有这样不听话的孩子。
跑到河边，捡起一颗又一颗石子扔到水里，不会游泳也要下水，爬到树上，想要捉住那只鸣叫最欢的禅，走在田野，不管是烈日当空还是泥泞多雨。
这也意味着，谁的时代谁做主，你不得不接受。
另外的地方，可能发生着不同的事情。
像现在。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落地扇跟着一个不存在的太阳，自我旋转，真把自己当午夜向日葵了。
夜蚊飞在耳边，不是第一次。起身点燃昨天用了一半的蚊香，抬头看看，雷雨打在窗上，又是新的一晚。
其实睡觉的时候，我是听不到任何声响的。整个夜间，像朴树新歌里写的那样，“两手空空，坠入黑暗中”，黑暗的梦境中。
我去了朋友家，她家里养了一只狗，一头鲸鱼在巨大的水箱中游来游去，房间里摆满了很多书。或许书能带给我们鲸鱼一样的充实感，不过养鲸鱼的可真是少见。
第二天早上，她问我一些问题。我只记得其中的一个——“如果在海滩上，挖到一个鲸鱼的大眼睛会怎么办？”
如果是这样，我回答，我好奇心挺强的，应该研究一下，再报警。
平心而论，我当初好像并不是很想去报警的样子，觉得和我无关，但这可能是梦里的真实的想法。
问起朋友，一个回答要会先判断一下所在的经纬度，一个则没有回答。
我们就是这样跳跃着活在不同的世界中，有时候是梦，有时候是真的。
路过一个小镇。
有家渔具店把不同大小、颜色的浮漂镶嵌在地上，做成指引箭头。它们在雨水的冲刷中显得光怪陆离，和城市广场的感觉类似。
不过他可能不知道，方向太多了相当于没有方向。
怎么就下雨了呢？
继续往前走，碰到家里人说爷爷发烧了，要送他去医院。走到河边，全是水，我哥直接下去了。
我们总有那些不顾一切的瞬间，只是后来常常忘了缘由。
老人家说，看看水深不深，不要随便下去。
应该没有记错，我找到了另外一条小路，是个滑梯一样的坡，除此之外没有路。背后的丛林有腥味，树上的枝叶不多，风声不是很大，路人渐少。
危急时刻每一根晃动在眼前的都是救命稻草吗？可能吧。抓住一根是一根，除了会压死骆驼的那一根。
“没事儿。”
旁边有几根竹竿，用来固定支撑树木的。我爸取了一根，让爷爷像攀岩一样握着竹竿。
刚下到一半，突然脚滑了，爷爷顺势倒了下去，整个人趴在了水里。
趴倒在水里。怎么会这样？我随即准备跳下去救他。
同事发信息问我工作做好了没有，昨天说的那件事。
你知道的，将一个人幻境中拉回到现实的，可能是巨大的恐惧，不切实际的梦想在眼前出现，也可能仅仅是一通电话、一条信息。
我没回复。
梦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