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才先生可是大大有名咧!不信你到我们村和附近的村子随便找个小孩问问,都是知道先生名讳的!他是附近所有村子唯一的私塾先生!”
“耿兄!远山小友确实没有丝毫武功,三才先生之名我倒是仿佛依稀听说过,应是私塾先生无疑。”鉄铮也出言佐证。
“可是!'无招胜有招,以无法为有法'确实精辟,可不是普通人能脱口而出的话语!”
“三才先生精读佛学,一日,一云游老僧化缘至此,三才先生欢天喜地的拉着老和尚去了他的住处。这一住就是半个月。一天,先生问‘禅以心为宗,以无门为法门,既是无门,又何以为门?’。和尚答:心无门,心界便无限。门由念生,一念生,一门开,一门开,一境生。心如水,水容万物,一念亦可生万物......这段对话恰巧被我听到了,觉得有趣小子就记住了。刚才,听到鉄大哥说什么招啊式啊我就灵光一闪,脱口说出了‘无招胜有招,以无法为有法’”
鉄铮眼中精光闪闪,欣喜之色浮于颜表。看来这少远山实乃神童,习文练武都能达至高境界!
几人一时低叹不语。
隔了半响,耿迪说道:“鉄少侠与我等不必生死相斗。我几人与你过几招印证一下武功,等马大人回来了我们好交差!想必几位同僚不会怪我横越自作主张吧?”其他三人都点头同意。
“我先来与铁少侠切磋一番。请!”多吉嘉措先走了出来,摆好了架势。鉄铮抱拳说声“请!”。两脚微屈不丁不八前后站位,后手成阴掌置于腰间,前手成阳掌前伸护在胸前,一股岳峙渊渟的气势油然而生!
多吉嘉措见他没有先出手的意思,双手在胸前快速的幻出各种玄妙繁复的手印,大喝一声:“小心了!”右手拇指食指成圈,其余三指竖直化作一串掌影印出!掌印击出后猛然涨大,而且诡异的不带一丝破空声,仿佛有一股力量把空气和声音都吸入了掌影中!
电光火石间鉄铮吐气开声“嘿!”的一声,前脚蹚进半步,后脚“噌!”蹬地发力快速跟进,左掌往外一分划了一道弧线掠过对方掌影,对方气势汹汹的掌影顿时消散了大半,现出一只硕大的手掌来。同时,鉄铮右脚脚尖蹬地内转,右手成拳“呼!”的从腰间崩出。
“嘭!”拳掌相撞,气劲激起满地灰尘!鉄铮这一拳看似毫无花巧,却是时机、空间、力量、气势的完美结合,正所谓:莫樱其锋,当着必飞丈外!
烟尘散尽,鉄开山神色自然巍然不动。多吉嘉措却被撞飞到丈许开外,口角挂血已然受了不轻的内伤!耿迪在他后背轻抚一阵帮其推宫过血,再轻怕一掌,“哇”的一声多吉嘉措吐出一口黑血神色大缓,就地打坐吐纳。
耿迪这才惊讶道:“鉄少侠,使得是形意门‘半步崩拳’?不对!不对!动作不太像,怎么又像最普通的马步冲拳?”
鉄铮爽朗的一笑,“哈哈!耿大侠目光如炬!鉄家所习武功杂乱,很多招式都被我练得似是而非,我觉得发力顺畅,感觉对了我就用什么动作!”
“武林中人练功,都力求一丝不苟,身眼手法,心法内力运转都不敢有丝毫偏差。你却天马行空,随心而动!!这样也行嘛?但是,在你身上看来好像并无不妥啊!?”耿迪双手揪住两鬓喃喃低语,任何人耳濡目睹被师门长辈耳提面命了几十年的观念,在一瞬间被打破都会陷入混乱。
其他几人都眼神迷茫陷入沉思!随着马堂带着其他人马离去,一场本该是生死相搏的打斗,先是变成了一阵引荐交谈,接着变成了印证过招,一招之后竟诡异的变成了几人的迷茫沉思!
鉄开山有点无奈的立在场中,想就此离去又怕几人追下山去阻碍父亲救人!
少顷,多吉嘉措缓缓吐出一口气站了起来。他向鉄铮施了一礼:“阿弥陀佛!谢谢小施主手下留情!”鉄开山抱拳回礼:“承让!承让!大师是一时大意,才被晚辈所趁。”多吉嘉措摆摆手,说道:“施主,不必自谦。老衲这次入中原武林,也算见识到了天外有天!请施主不吝赐教,刚听施主说你的招式是自己根据自身条件变招而来,难道你已经达到了无招的境界!”
其他几人从沉思中惊醒,都竖起耳朵倾听鉄铮说话。
鉄开山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赐教不敢当!其实,鉄家以前的武术一直遵循‘简单直接’的核心理论。现在我掌握的理论知识,都是我父亲在与他的一位朋友书信往来探讨中偶有心得,然后再讲给我听。”
“我的个仙人板板!呃...!不好意思!我一激动就爆家乡口头禅。鉄少侠,尊上的朋友岂不更是一位让人高山仰止的高手!!”很少说话的唐展忍不住发出感叹。
鉄铮对那位眼珠子咕噜噜乱转的‘天山老人’很不感冒。倒是对这位话语不多的唐门少侠颇具好感。
他向对方善意的笑了笑说道:“我从未见过我父亲的那位朋友。但是,从他书信中读得只言片语就已经让鉄某受益匪浅。”
沉思片刻他又接着说道:“鉄某不才总结以下几点。一,武术是人创造的,是灵活多变的一种表达生命力的方式...不必完全循规蹈矩,可以根据自身情况和实际情况加以改变运用。二,武术家应该保持空灵状态,像水一样无形、空灵,倒入杯子中就是杯子的形状,倒入茶壶中则成茶壶的形状。三,修炼武术的过程不是越学越多,而是像雕刻一样慢慢的剔除多余的部分,最终剩下的就是精华。”(在此声明:此段理论部分借用了截拳道的理论向李小龙致敬!)
少远山想不到在门派林立古板教条的古代,已经有人把武术理论提高到了这种境界!这个人如果不是跟自己一样是个穿越者,那就一定是个旷世奇才!其实,少远山没有想到另一层,大道至简万法归一。很多东西都是想通的,到了一定境界自然会有共通相似之处。再者,在这刀光剑影喋血黄沙的江湖,自身修为实乃安身立命之本。古代江湖人对自身淬炼所付出的努力和代价是现代社会的人所不能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