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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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妈妈,我要吃菠萝!”随着一个叫喊声看去,一个小女孩拉着她妈妈的手吵着要买菠萝,她的眼睛盯着菠萝,口水几乎要滴下来的样儿。我不由得涌动心头,儿时的我,何曾不是这般的馋呢?

一个记忆,那一幕犹在眼前:

一个贫困的小村庄,一个村口搭着一个可以进进出出、瓦盖着的好几十平方的寨门。这寨门如一个闲聊的地方,有空没空的叔叔伯伯们都喜欢坐在一根长长的石板上说东道西的。如果碰上下雨天,没到田里干活的人们聚集在这儿凑凑,可热闹呢。

我这小娃儿也喜欢往这寨门口走走,最让我喜欢的是本村的一位老伯伯到圩里买来油条、糖果之类的零食在这寨门口卖。每当菠萝成熟的时候,老伯伯更是做大生意了,他自己买来一大筐菠萝卖,自己拿刀削皮,把菠萝的皮削掉之后切成小块,一小块菠萝在那个时候是五分钱。

每当看到老伯伯削菠萝的一刻,我的口水就要往下滴了,好想好想吃上一块菠萝,哪怕是一小快,我也满足了。可我的口袋里没钱啊,岂敢跟爸妈要钱呢?更没这个胆要钱买菠萝吃。

每当村子里逢年过节放映电影的时候,爸爸都会拿两分钱给我买零食吃,可这摆在面前的菠萝天天有得卖的,又岂敢开口要吃菠萝呢?况且每天三餐妈妈都让我们三个吃得上饭,偶尔还有鱼或者猪肉吃,比邻居没吃得上饭的人家好多了,我岂敢贪图零食吃啊,可我这嘴巴就?

我看着老伯伯削菠萝,吞了吞口水,看着,看着,喉咙咕咚咕咚,口水直流。

“娃,想吃菠萝吗?”老伯伯看透我的心思。

“想啊!没钱哦!”我吞吞口水,收敛点了,真不能当着老伯伯的面直露馋相。

“那就拿东西来换!”老伯伯笑着说,没难为我这身无分文的小娃。

“拿什么换呢?”我喜出望外,冲口而出。

“你家里不是有晒干了的花生吗?拿来换就行。”

“一块菠萝要换多少颗花生呢?”我急切着问。

“二十四颗花生换一小块菠萝。”

“好!”我急匆匆往家里跑,回家拿花生去。

我跑步回家去,那酸甜的菠萝就在肚子里叫闹着,又似在眼前摇晃着催促着我加快脚步,快快走!

回到家,大门紧闭着,我推门进去:

“妈,妈!”没有回应。

看来妈妈不在家,正好方便我拿东西呢,如果妈妈在家里头,肯定不让我拿花生去换菠萝吃;如果我要吃花生,妈妈当然给我吃的。因为每一次妈妈把从田里头摘下的花生放到高压锅里煮,并且加上盐巴,煮熟了的花生掰开来,这花生米有点咸,很爽口的,妈妈就让我们三姐弟俩吃个饱。家里头有什么鱼鱼肉肉的,妈妈总让我们姐弟三个先吃,妈妈是舍得给我们吃得好,穿得好的。

这刻儿,我走进里屋,花生就放在木板铺的楼上。

我放好上楼的梯子,成筐的花生已经晒干了,妈妈在每一个收获的季节先挑一些比较成熟的花生存放到大口缸里留着吃,逢年过节用得着花生米搞一些潮汕小吃,这味道可香了。妈妈把挑选后的不饱满的花生拿去加工,炸花生油,自家的花生油香喷喷哦!

思想间,我已经爬上楼了,往上衣的两个口袋装满花生,然后用手把筐子的花生铺平,别让妈妈看出我回家拿花生去换菠萝。我把这些表面现象的工夫做好才小心翼翼地下楼梯。

我一直怕爬楼梯,怕从那么高的二楼摔下来,而那令人流口水的菠萝才让我有胆量爬上这危险的梯子。这梯子就架在楼板上,如爬上去的时候这梯子活动了,人一抖可就摔下去了。

此刻,我已走出家门,也把门关好,最好跟刚才一个模样,妈妈就不知道我回来过。

我跑到村口的寨门,从口袋里掏出花生来。

老伯伯数着数着:

“二十四颗花生换一小块菠萝!”

“好的!”只要有菠萝吃,多几颗也行的,我满口答应了。

吃了菠萝是什么味道呢?此刻记不起那时是什么滋味了。

自从那一次拿了花生去换菠萝解解馋之后,我再也没有从家里头拿东西换零食吃。

因为妈妈从圩上买了好多个菠萝,让我们吃得爽口。那偷偷摸摸拿花生换菠萝的事在心里头不是滋味,感觉不好受,虽然我没有告诉妈妈这件事我做得不对,妈妈也没有发觉花生少了没有,这一件没有被揭穿的事留在我的记忆里,今天抖出来见见人,似乎释然了,爸爸妈妈舍得给我们吃的、用的,我这般行为却让自己羞愧难当啊!

如果那时候跟这小女孩一般 ,让妈妈买菠萝,以妈妈一贯对我们的百般宠爱,妈妈会买给我吃的,而我却没有这么做,才让今天这一幕勾起一桩心事。

孩童意志不坚定,做出了这么一件羞于启齿的往事。

在往后的日子里,我时刻记住这让我后悔的事,告诫自己踏踏实实生活,坦坦荡荡做人。

人生路,光明磊落,一盏明灯心中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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