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近日入夜常觉困倦。前几晚,为督促彧彧少爷早睡,九点便伴他入房,不料未及他入睡,我先沉沉睡去。那一觉,睡到天亮之后才醒来;又比如昨天晚上,11点左右就觉得发困,于是又进房间睡,一觉竟睡到早上7点多。我发现,最近在夜里发困的频率似乎有点高,一般来说,我晚上基本都是一两点才睡,大概睡到早上七八点,那才是我比较正常的作息时间,最近这几个晚上发困,让我开始有点担心,是不是年纪大了,精力渐不如前,所以需要更多的睡眠时间呢。于是我又开始怀疑,我是不是有点感冒了呢,虽说没有什么别的感冒症状,但是发困嗜睡,算不算也是一个感冒的症状。六斤大人说,你想啥呢,正常人11点睡早上7点起床,不正好是八小时睡眠时间吗,哪有什么问题——似乎,也对。
总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但是万一不是呢,万一以前的那些我以为的常态才是妖呢。对于大部分的人来说,我所谓的正常作息,似乎是不对的,晚上一两点睡,早上七八点起,短的话睡五个小时,长的话睡七个小时,似乎不太够吧,对于他们来说,我这种才叫反常才叫妖吧。甚至,我觉得睡足八小时是反常的这种想法,他们一定都觉得挺反常的。
今年开始坚持做一件事,就是每天不管多忙多困多乏,坚持写一篇文章。一开始,我给自己定下的字数是1500字以上,现在回过头去看我的《乙巳集》目录的前两个月,大概能感受到那时候1500字颇多艰难,毕竟已经十几年没有认认真真地写字了,我大概已经不太习惯用文字的方式去叙述我的所思所想了——或者说,这十几年间,我也许也并没有那么认真地思考任何问题吗。
持续了几个月的时间,慢慢地,我发现我的篇幅越写越长,确实,我是个挺会絮叨的人。以前写稿营生的日子,编辑总会嫌我写的文章字数太多,让我删我又不太肯删,后来我会写两篇,一篇媒体版,一篇网络版,媒体版相对会简洁些,但是我自己更喜欢的还是网络版,絮絮叨叨絮絮的那个我,才比较像我自己。在写日更的这段日子里,我似乎慢慢地找回了那个曾经被我自己丢失了的自己。
日更写到现在已经三百余天了,现在自然比刚开始的时候丝滑了许多,我没有再给自己定每一篇要写多少字,但是基本上都是2000字往上,每天坐下来,打开电脑,对着一个空白的屏幕开始叨叨叨,慢慢似乎也变成了一种习惯,每天没有把这篇日更写完,总觉得有件什么事没有完成,心里总会记挂。
最近这段时间,我基本都是在晚上写,基本上都是提前一天,写媒体稿件的时候多少还会有存稿,因为有一些媒体稿有一定的时效性,就是在媒体上发表了之后需要多少天之后才能在网络上发表,现在没写媒体稿,日更只是我自己跟自己的约定而已,我才发现,我永远都存不了稿。最富余的时候,我记得我存了三篇左右,大概有三天可以偷懒,但是但凡草稿箱里略有存货,我发现我很快就会有偷懒的念头了,那时候三篇存稿,可能都存不了一个月。
比如今天。昨天晚上不是早早就睡了么,一觉又睡到早上八点多,一醒来,总觉得脑袋昏昏沉沉十分难受,加上今天又是周末,非工作日时间总会有疲惫的理由吗,我就一直拖着不想动。今天若有存稿,我想我大概率就会想要偷懒,所以所谓存稿,如果不是日更选手可能多少能存些,日更选手,想要偷懒的理由太多太多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问题是,什么是正常,什么又是反常——在没有定义反常的情况下去说妖,其概念是模糊的。就像前面写的关于嗜睡的问题,每天睡八个小时算是反常吗;又比如说存稿的问题,我总觉得,惰性才是人性之根本,只要有条件,大部分的人其实是抵制不住诱惑会先选择懒惰的。
写日更这段日子,我算勤快吗,我其实不算。我记得看某位强大的博主说过,他以前两个专栏更新,所以每天他要写两篇,一个专栏一篇,他说他那样写了几年,并不感觉很难,甚至越写越顺滑,所以跟真正强大的人比起来,我这种一天一篇的自娱自乐,远远算不上勤快。
我最忙碌的时候,也曾经一天写几篇,几家相熟的媒体都约了稿件,甚至约的是同一个主题,然后又都卡着时效要发,所以要的都很急,但是那种情况毕竟不多,我感觉在那种高压的态势下,我可能坚持不了太久。所以按照现在的这种节奏,我其实觉得挺舒服的,而也许就是因为这种松弛感,我才能坚持这么久。
我记得最初的时候,我并没有任何一个确切的目标说我要写多久的日更,每一篇日更要写多少字,毕竟我是自己跟自己的约定,没有任何一个平台对我有任何的要求,所以我只需要给自己交待就可以了。而正是因为这种松弛感,感觉没有负累,因而可以这样懒懒散散地写下来吧。
我回头看我这一路写下来,最近这种感觉尤其明显,比如一部电影或者一部剧,我会来回来地反复写,以前我好像不敢这样写,因为那时候写的多是媒体稿,没有任何一家媒体可以让我这样反复撸的,而写过的电影或者剧集,先发给了某一家媒体之后再写一篇发另一家,另一家的编辑会觉得你是不是厚此薄彼,为什么你写的第一篇不先发给我,而先给了对家,时效上让他失了先手……所以写媒体稿的时代养成的一个习惯是,写完一部电影或者剧集,不管你取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点,哪怕你再写一篇风马牛不相及的,还不如写另外一部,因为对于所有的编辑来说,你都更好交待一些。
最近我觉得,现在的这种创作状态,似乎更让我觉得舒服,我要做的,就是让我自己快乐而已,所以反而没有任何的束缚的条条框框,我可以为所欲为地只图自己畅快了。
事实是这样的吗?我跟自己的约定是每天写一篇,写到哪天写不出来为止,这本来仅仅就是自己跟自己的约定,没有任何人监督我,早年的读者都已经散落四方了,我现在其实也没有太多固定的读者,所以不会有读者来要求我,因此我需要交待的,只有自己而已。
从这个角度来说,我随时可以停止,只要我能过了自己那一关就行。甚至,我什么时候停止,在这种信息爆炸的时代可能都不会有任何人注意到,但是我还是不想就这样停止,因为我感觉我还能走得动,还能往前走,所以我会继续前行。写了一段日子的日更之后我发现某个平台上有一个所谓的日更比赛,于是我就参赛了,截止至本月的26日我在那个平台上日更了235天,27日那天晚上我是写完了日更并且在几个平台上都发送了,但是独独漏掉了这个平台,等到28日上线才收到消息说,我因为断更而退赛了。
换作以前,我会觉得可惜,我会想办法去补救,我看那个平台可以购买会员,然后会赠送什么日更复活卡,当天断掉的日更就可以补签续命,我看了一眼价格,好像是几块钱,似乎也不贵,但是我没什么想法。我心里其实是知道的,我自今年的正月初一开始日更至今是没有断过的,每天一篇是雷打不动,像这种形式上的东西,没有任何意义,问题是,刚刚看到断更退赛的时候,我心里还中咯噔了一下觉得有点可惜,但是也就仅仅只是那一个瞬间,我很快就完全释怀了。
我之前观察过那个平台上已经日更了接近3000天的榜首,我看他的日更内容,有时候就像我们发一条微博一样,因为这个平台要求日更的字数只需要100字,所以像他那样的日更,我感觉意义不太大,装个App然后把它当成朋友圈,估计要断更都挺难。我每天在做两三千字的输出,并且我在争取做有意义的输出,至少我自己觉得有意义,并且比发朋友圈有意思得多。能买Vip去续命,写100字的日更,我跟他们似乎不在同一条跑道上跑步,为什么要去跟他们争食呢。
行文至此,我突然又想到了这篇文章写下来的一直没有找到答案的那个问题——何谓正常,又何谓反常——必须先定义所谓正常和所谓反常之后,才有办法去弄清楚“事出反常必有妖”里的那个妖到底是不是妖;脑洞更大一些,会不会那个妖才是常态,而反常的才是正常的呢。
我突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因为我突然发现,我其实不是很在意这个答案了。万般诸相,皆是虚妄;做好自己想做的事,做好自己能做好的事,也许就够了——当你还有力气前行的时候,不要轻易地放弃,再迈出去一步,或许便是另一番天地了。
虽势无常势,然若心有恒安——或者,不再为妖雾蔽目——常否,反常否,皆如是。真正的恒安,也许是放下对答案追逐,当我们停止用正常或反常的标尺去丈量生活,这意味着我们开始信任自身生命自然流露的节奏,而不再被外部定义的标准所捆绑。心有恒安的彼岸,正是不辨常反的自如。
以上,2025-11-30 20:19:20,农历十月十一。
头图由Leonardo Lucid Origin 大模型生成,PROMPT: Yin yang koi fish swimming in a circular motion, one black and one white koi forming a harmony symbol, red sun in the background, Japanese sumi-e ink painting style, cherry blossom flowers on the branch above, dynamic splashing water and waves at the bottom, artistic brush textures, high detail scales and fins, dramatic composition, mystical and spiritual atmosphere, white and black contrast, elegant Asian style illustration, 8K resolution, highly detailed, award-winning artwor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