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不知不觉,我也是朋友圈里有人发结婚邀请的人了。
我抱着看热闹的态度翻着一个土洋土洋的H5,楞没看出笑得僵硬快抽抽的一对新人是谁。直到拉倒最后邀请页,新郎新娘的名字让我一口西瓜堵在嗓子眼。
和我无关,还是那个,新郎结婚了,新娘却不是我的俗气故事。
02.
我从来都是一个少女心爆棚的中二晚期,中学的时候更是如此。高中开学时还幻想着自己被哪个黑帮继承人撞到卷入什么惊心动魄的事件,其中又被温柔地富二代学生会长默默喜欢上不断帮我解围。
对,脑袋里都是这样的白痴想法,心心念念的也不过是“和喜欢的人一直在一起”。
所以当同桌噜噜说起自己想嫁给天易时我着实吓了一跳。
“自从和天易在一起了呀,我就想做个家庭主妇,给他生孩子做饭。”
我嘴角一抽,钢笔没把住在卷子上划出常常一道印子。
“你说啥???”
噜噜双手合十放在脑侧,表情迷离。我第一次从一个三次元的人的脸上看出了二次元的脸红和星星眼效果。
嫁给一个人,生孩子做家务,每天的小天地只有几个房间那么大,处处都充满着另一个人的气息。我在脑袋里勾画出一个不怎么美好的画面,不禁摇了摇头打了个冷战。
噜噜推了我一把,故作成熟地说:“等你爱上一个人,你就明白了。”
03.
那时候我放学一个人背着书包吭吭哧哧去买盒饭的时候,总能看到噜噜和天易腻在一起。
天易很高,而噜噜个头娇小。噜噜就站在花坛的边缘往天易背上一扑,或者从远处呜呜哇哇地跑过来一下子扑进天易怀里。天易双手一接,手臂发力,一套标准的“亲亲抱抱举高高”完美完成。
我那时候蠢,不懂自己被塞了一嘴狗粮,一边羡慕噜噜的娇小可人换成自己绝对会把男生压趴下,一边甩着盒饭问他们“要不要来一起吃呀!我今天买到了肉丸子!”
年少的感情总是纯粹又简单,那时候的噜噜顶着一张素面朝天却无比白净透亮的笑脸总是笑得开开心心。她不会向天易要口红要包包,天易来接她下课时带一只可爱多就可以让她赏一个“加甜版”的抱抱。
可是啊,简单又美好的东西总是有人觉得是万恶之源。至少在高中校园里,恋爱被视为最可怕地洪水猛兽。噜噜和天易骑一辆车放学准备回家时被教导主任逮了个正着,噜噜环抱着天易的手臂被视为无尽的罪恶。
于是,“不洁身自好”,“影响恶劣”,“有伤风化”的帽子被一顶一顶扣了下来。停课,训话,叫家长,班级批评。
噜噜红着眼睛走回我身边的座位坐下,我默默握住她的手表示安慰。
“我和天易是不会分手的。”噜噜的声音低得我几乎听不见,但是好像用上了她全部的力气。
04.
高中恋爱被禁止最大的理由就是影响学习。那么,只要学习进步,无论是家长还是老师就都无话可说了吧。
噜噜是个特别爱美的女孩子,桌子上总会在成摞的书和练习册后面放一个小镜子。平时上课过不了十分钟她就会播播刘海挤挤痘痘。除了镜子还有指甲油。经常就是我听了一道题之后懵逼地发愣,噜噜就戳戳我说:“别愣了,你看这个新颜色好不好看?天易会喜欢吧?”
这一次,噜噜的桌子上除了书,练习册和笔之外,什么都没有。天易课间也不会再来找她,噜噜课间也不会出去,拿着小本本滴里嘟噜地背英文单词。
我似乎都看到噜噜背后有个小火箭在突突突地燃烧。
有时候学习累了,我就趴在桌子上看噜噜,她绷着小脸认真学学学,看我趴下还给我一巴掌,说“起来!学习!”
我就笑,想着高考结束就好啦,那时候天易和噜噜就可以好好地在一起了。
05.
噜噜的成绩进步很大,高考后去了一家不错的大学。而天易则没那么厉害,不过也是晃悠上了一个还过得去的学校。
那个暑假,经历过高考的大家都像疯了一样每天在大街上撒欢,晚上大排档五桌里有两桌有认识的人。
我还是会经常在街上遇见噜噜和天易。噜噜还是环抱着天易的腰,不过这回比在学校里面自然很多也泰然很多。
“虽然不在一个城市,好在离得不算太远。”噜噜跳下车来,踮着脚像摸小狗一样揉着天易的头发。“现在没有人再阻拦我们啦。”
我说噜噜你的梦想越来越近咯,成为天易的家庭小主妇。噜噜脸瞬间红成一个大番茄。
我大学去了很远的地方,四年间和很多人慢慢断了联系。
关于噜噜和天易,我也断断续续听到一些。
噜噜在大学里面精力旺盛,参加各种活动,视野也越来越开阔。她经常背着相机全国各地地跑,认识各种各样的人。
而天易本来就内向,大学则一直窝在寝室打游戏。噜噜喊他一起去旅行,他说麻烦;噜噜说去他的城市找他他说没地方,麻烦。噜噜相册里各种风景越来越多,天易的游戏越打越溜。
噜噜说地天南海北天易觉得太遥远,天易说的段位竞赛噜噜根本听不懂。他们开始没有共同话题,直到最后,无话可说。
可是,噜噜不想放弃,她不想放弃这个自己曾经梦想成为他家庭主妇的男孩子。
于是噜噜来到天易的城市,本想给他一个惊喜,却在网吧找到天易,腿上坐着另一个女孩子。
06.
我不知道噜噜看到那一幕的时候哭没哭,还是上去利落地甩天易一个耳光。或者直接,扭头就走。
我知道的只是,噜噜不停旅行,朋友圈里她不断上传着全国各地的美景美食,她在里面笑得和高中时候一样灿烂。
我不知道噜噜会不会看到天易的结婚邀请,她会不会出现在婚礼现场,大大方方地送上祝福或者是在角落默默看完这一场她曾经梦想过的盛大仪式。
我知道的只是,露露现在还孤身一人。
不过不过,没关系啊噜噜。
就像我到现在也没有爱上过一个人,可是我还是坚信着有人一定也在寻找着我。
所以噜噜,也一定会有人在你翻山越岭车乏马困之后对你张开双臂,对你说,我为你种了一个花园,也准备了你喜欢的餐具,以后可以停下来吗?
一直留在我身边,好吗?
那时候啊,噜噜你一定会笑得跟十七岁一样,然后呜呜哇哇地冲过去扑到他怀里说,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