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离开家是1973年9月去长春上大学。那时,我们还住在窑洞里。走的那天,母亲沿着“师家台” 上的小路 送我到北边man,我提着包,顺着小路下坡,一边走一边招手让母亲回去,可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摆着手说“走吧!一路小心!”我走几步回头看看,冲她摆摆手,一真到路的转弯处,回头看母亲还在向我招手。到学校后,每逢想起家,母亲站在师家台上招手的样子总是浮现在脑海里。
上大学的几年里,每次放寒假回家,母亲总有说不完的话题和我唠叨,临别时把我要带的、她让我带的,一样样装在我的包里,直到拉锁拉不上为止。走时,她象每次一样送我到师家台上,看着我走,直到看不见。
大学毕业了,我要去西藏工作,学校写信征求父母的意见,他们说:“只要闺女愿意,我们就支持”。进藏前,学校让我们回家给父母辞别,只有10天的假。江虎家担心我去那么远工作,以后不知会咋样?非要我结了婚再走。母亲担心婚后如果怀孕了,到那么远、那么艰苦的地方咋办?就不同意结婚。两家来回说了几天,我怕双方老人闹出意见,以后不好相处,就同意结婚后再走。时间剩下一周了,我们就办了婚事。一周后我就离家返回长春去了西藏。在藏工作的几年里,每年冬天都回家休假,走时母亲还像往年一样,送我到师家台上。只是知道我先回婆家,再从婆家出远门。这一别一整年,她老人家天天数着日子盼望我早日回家。每次那依依不舍的分离,两眼望穿的送别,使我对老家的师家台有了特殊的感情,永久不磨灭的记忆。我忘不了母亲手搭凉棚站在那里的身影,忘不了母亲与女儿离别时的愁怅和再见时的期盼。
在藏工作几年,我调回了老家,虽然在县城上班,离家并不远,但工作、孩子、家务、社交……,回家看父母的时间也是少之又少,甚至他们病了,我也很少陪在他们身边伺候。父母走了,后悔、遗憾、亏欠……又有什么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