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喜欢的作家,早已忘记《七月与安生》中两个人具体的命运结局,但依稀记得,她们其实是作家笔下想反复刻画的同一个人:既想追寻安稳,花好月圆,骨子里汹涌着不安的因子,那种对不羁生活的向往,对破败和颓废的演绎情怀。
看完电影后,重温了一遍小说,才发现电影对小说做了极大的升华。剧情对小说进行了反转,却丝毫不影响两个女孩间的命运张力。
安妮宝贝笔下的女孩,从她早期的作品看,多数浓墨重笔写的角色,都是童年家庭破碎,伴随着寂寞、爱、流浪和宿命,这些女子都带着挣扎、落寞的美感。典型的一篇当属《七月与安生》,她们是双生花,什么都能共有,但爱的男人只有一个。
但若你把这对双生花命运的选择分支,仅仅捆绑在异性上,未免太简单。七月与安生,随着时间推移,她们的矛盾和不同处太多,爱人只是一个方面,她们有非常不同的生活习惯、社交方式。
因为是女孩,我们很容易把女孩的命运牵连到异性的选择上。七月想要与家明结婚,他们从学生时代认识那么多年,而安生与已婚男、酒吧歌手各种异性交汇又分开。实际上,她们在用不同种方式爱着家明。电影的难度是,不能把小说中描述家明“帅气英俊的男人”拍出来就够了,那撑不起剧情,撑不起饱满的人物,导演把家明塑造一个从头到尾都是两个女孩爱恨别离的坐标。
电影需要更多接地气和自圆其说,不能像小说一样全权的空中楼阁般叙述。所以影片中加入了七月的父母等社会角色,这个代表社会观念的辈分,在七月婚礼上家明逃婚后,七月打算离开小镇,母亲对她说的一番话,大意是“女孩不管追求安稳,还是去外面闯,女孩永远会是辛苦的。”
这才是这部影片最大的注脚。也许我们看到七月追求安稳,顺利考入大学,与家明男才女貌,毕业后进银行工作,可她的内心一直忍受着很多,寺庙里的暧昧,她知道却不说,安生脖子上的挂饰,她看到后转身才流泪。每一次、每一寸、每一分,她都没有表露,只盼着家明回来与她结婚,她不辛苦吗?而安生,不停地漂泊,用自己的生存法则,在饥一顿饱一顿间挣扎,辛苦更是不用多言。她们两个,谁不是被命运拽着的女孩儿呢?
两个女孩的纷争(网络语叫“撕逼”,我实在不喜欢使用这样的词语)就从七月跑去北京找家明谈婚事起,七月看见了家明收留了生病的安生。影片最高潮处,就是两个女孩在浴室的对话。她们把那么多年内心、执念、抉择和各自的心事,泼到对方身上,无力完成一张彼此都满意的答卷。
女孩,命运就是一张看不见的大网,从你出生那一刻,便罩住了你。你和安生一样,有叛逆和破碎欲,也与七月相同,此生只为得一个般配的大男孩,平淡过一生。哭泣,别离,争执,到处游荡、四海为家……被命运洗礼,被时光眷顾,抬头还有相融与己的她,记得一定要踩住她的影子啊!
(小说结尾是安生怀了家明的孩子,安生死于难产。影片结尾为七月怀了家明的孩子,七月死于难产。影片反转人物,让两个女孩的命运更紧密,两人穿插着在安稳与漂泊间摇摆、体验。而她们对安稳和漂泊的追寻,不就是我们每一个女孩都在选择、偶尔举棋不定的命运吗?)